人生自是有清欢 | 雪小禅最美微刊第二百二十八期

素  心  花  对  素  心  人

拍摄地:金昌

图片拍摄:雪小禅

找寻这个世界的美与好 快与乐

有时可以什么都不说

春风 春风记得

也许 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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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年锦时为你播读

素 心 人

因了名字中有个禅字,常常被人问起,为何叫禅?你叫我怎么回答你呢,亲爱的朋友?

就像我回答不出春天为什么会来,花儿为什么会开,就像我回答不出,什么是爱什么是惆怅,而什么是这人生的悲欣交集。

秋天的黄昏,翻看一本传记《一代名士张伯驹》,感慨心酸到泪湿,倾家荡产为收《平复帖》和《游春图》,为抢救国宝一次次倾尽全力,在“文革”时却落得连户口都没有,能吃上一次饱饭就感觉幸福,就是这样,还为生日的妻子潘素写下一句:素心花对素心人。

只这一句,我便全都明白,你倘若明白我,就是素心花对素心人。

所以,再有人问我禅,我总是拈花一笑,然后答:单纯地表示,单纯的心,就是禅。

就像僧问智门:莲花未出水之前是什么?智门云:莲花。僧又问:出水之后呢?智门答:荷叶。

这一问一答,尽显生活之真、生活之禅。

就像我喜欢在微雨的黄昏里,一个人喜悦着漫步,有淡淡的清愁,看蝉在晚秋中叫着,看微黄的叶子轻轻飘坠,这欢喜的秋天,并不觉得冷,只因心里有小小的暖,我似这秋蝉,有过一季,已经很好了,何须更多?

妙 无 言

街口新开了一家武汉热干面,虽然不比武汉蔡林记好吃,我每日早晨坐在小小方凳上,等着那十八九岁的年轻后生为我浇一碗热干面,放上红油,看年轻后生稚嫩的脸,只把人看羞看红,放两枚闪亮的硬币,哼着《锁麟囊》上班去。我贪恋那年轻的容颜,他的害羞都是这样的好,想起胡兰成说过的四个字,风日洒然,我的心情,是风日洒然,有看不见的妙。

约三五知己,茶楼小聚,要了陈年普洱和1989年的红酒,喝到薄醉,画家展卷,让我们看新画的山水画,颇有八大山人的几分神韵,词人颠词,一句“弹指莫惊春日少,此生都是有情天”,让众人都喊妙,如果喜欢,这此生可不都是有情天吗?女友喝到薄醉,轻抚古筝,弹《高山流水》,我听得心惊,他听得心动。

为种莲花,我跑极远的郊区去挖泥和水,然后在自己手绘的花盆里种上一枝莲,天天盼望着它抽枝发芽。为和朋友看一场中国美术馆的画展,半夜给她打电话,然后让她打车来找我,第二天清晨去北京看画展,在那一幅幅画前指指点点。

忽然想念一个人,坐上车去找她,寻了半日,结果她出去云游写生,并不觉得失望,这一路上的好心情已经满足,是谁说过,倾宇宙之力于眼前小小的欢喜,生命才是饱满,我为这饱满而喜悦,这一段又一段小小的欢喜,已经让我觉得清欢。

不 许 扫

清风明月,樱花遍地,这人间四季,到处是风流花吹雪,我记得他说过的话,挑灯赏雪。那夜,我坐在他的对面,把酒言欢,都知道对方的喜欢,可是,只能到此,只能如此,这喜欢有了惆怅,想当年,金岳霖喜欢林徽因亦如此吧,喜欢到让对方觉得禅意,足够了,再多了,就会是伤害。

所以,我记得这四个字,挑灯赏雪,写出来,已经是心惊。

秋风起时,有友约去看法桐的落叶,在我们这个城市的一个院子里,我记得去年的黄,分外地凋零,因为黄到让人目眩,我一直难忘,和友提起,她居然也记得,然后在暮秋时分,相约去看落叶。

果真是素然的美,风一吹,黄叶飘,那么大的叶子,连成一片,友说四周的人,不许扫。这三个字真是好,不许扫,就让它遍地黄着,惊着人的心,每年每季,叶绿叶落,一切都会过去,所以,我告诉自己,珍惜眼前的人,眼前的事,眼前的缘分,怕一分神,它们就跑了,它们跑了,我会心疼,会舍不得。

虽然有时,事或物,旧爱若同新欢,总会有些人会慢慢走掉,总会有些事会渐次忘记。

在地铁里,我和旧日老友去看一个得了重病的朋友,我们认识十五年了,她的脸上、我的脸上,都有了淡淡的鱼尾纹,相顾无言,也无须多言,突然听到老狼的新歌“你就靠在地铁的站台这么望着我,忽然发现心中翻动一团未曾熄灭的火,很多朋友已经走出我的生活,我所有的梦却只有你全都看过……”

刹那间,我看到她的眼睛湿了,而我悄悄掏出纸巾,把自己的眼泪擦掉。

光阴这么快,我们一直想化蛹为蝶,一直努力找寻这个世界的美与好,快与乐,有时可以什么都不说,春风,春风记得我。

也许,也许。

— 本期完 —

 小禅历

丁酉六月十三

小暑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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