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普大毕业,妈妈岁月如梭的回忆!

【留美学子】 的 读者文摘

第 844 期 只精选好文  不链接任何广告

仰望星空、脚踏实地

四年前,女儿打开宿舍门口时的激动仍历历在目。转瞬之间,似乎还没有准备好的女儿己到了毕业的时候。原本在家里什么事都要姐姐和爸爸妈妈去提醒的她,进了学校却从不给我们音信,不知道在那个美丽的校园里她是怎样成长的,蜕变的。

去年,在学校的最后一年,我们看着她经历毕业前的磨炼。从信心满满,到一次次地失望。在几乎绝望的时候,奇迹般地转入顺风顺水,连续拿到三个录用通知。又突然间莫明其妙地,被一个很好的大公司拒绝。从此才意识到一句莫不经心的话,会有什么样的后果。阳光在毕业来临的时刻绽放在她的脸上。毕业时四天的欢乐和典礼,是她,也是我们最值得纪念的日子。

女儿要毕业了,这次来到普大的我,心情也不一样了,即高兴也有些不舍。我们全家第一次走进普大是在2007年,送大女儿进校。到今年已经十年了,记不清有多少次我与女儿在她们的饭厅和饮食俱乐部用餐,也不知道有多少次参加她们的演出和画展,这里就像我们自己的学校一样亲切和熟悉。但是这一次,也是我们与普大道别的时候了。

普大的毕业活动也许是长青藤校中最温馨和最疯狂的。我从来不知道普大的传统可以如此巧妙地将学生们离开学校时的绻恋和兴奋编织到一个四天的活动中释放。在这四天里,校园如家庭一样的温暖,校史在崇敬的欢乐中回顾。

普林斯顿大学毕业生穿的2017虎图的品酒校服设计,来自女儿的创意。大家是否知晓,据说, 每一年普林斯顿大学毕业典礼,是当年所有活动中,美国啤酒销量最大的一次。

当家长们在微信群里互相招乎着到普大聚会的时候,在群里最受尊敬的普大工程学院的佢教授告诉我们,他的办公室不远处可以很方便地停车,並且邀请我们到他的办公室去坐坐。

我大喜过望,连忙约上了朋友一同去。尽管二个女儿在工程学院先后读了八年书,我却从来不知道佢教授的名字,更没有访问过这座大楼,也许因为这里华裔的教授太少了。普大教授和他们的办公室对我们来说是充满神秘感的地方。这也就难怪我们在停车场里东张西望地找不到大楼的进口。同行的家长几乎不想再找了。而我的好奇心却让我忍住腿痛,打电话给佢教授在他的指引下绕了很多转弯和楼道,终于来到了他所在的系。哇,原来他是在航天航空系。这个系是普大在美国排名很靠前的系,看到楼道里贴着的那么多著名学者的照片,我们不禁肃然起敬,拍照留念。

中间女士为本文作者。

当瘦高的佢教授走到楼道里来接我们的时候,我终于确定,他还不至于让我们一直在大楼里转弯,来检验我们是否真的有决心探访他的办公室。他的办公室好大呀,是我见过的最大的教授办公室。全新的办公家俱是普大拨款让他按照个人心意去买的。这又是普大以人为本,尊重个人精神的体现。可惜时间苍促我们未能更深地交谈。二十八年之后,再回首当年,回顾历史,会有更多,更深远的感悟。

普大的毕业典礼总是与毕业生的返校日结合在一起的。而返校学生最重要的活动就是参加P一rade。星期六的下午,很多人挤在道的两旁等待仪式开始。在一个“我参加了80次校庆游行"的横幅下,102岁的老校友坐在高尔夫球车上慢慢地驶来。从最早的毕业生开始,一级级的毕业生们,在后来的,年轻校友们的夾道欢呼中和注视下走过。P-rade在我看来是一次将时光压缩的展示。为学生们回放普大过去的精彩,也为后辈演义将来。

面前走来的是1939级的老校友,想像着他们走出学校大门的时候,第二次世界大战刚刚开始, 罗斯福总统宣布美国参战。他们正是让全世界认识美国的那些年轻人,是看着美国在世界崛起的人。如今的他们己经步履蹒跚,我想像着他们当年与游行队伍后面最年轻的校友们一样年纪时的模样,感叹面前的游行,竟把世代交替,人生流逝,历史变迁,清清楚楚地演示在我们的面前。

1958级的游行队伍,人数多了很多。他们是我父母一样的年纪,却活得似乎更有生气。他们走出校门的时候美国正处在意气风发,高速发展的阶段。他们那时的生活中没有计算机和现在的高科技,却有着更多的美好事物和创造的快乐。

1976级走过来了。他们与我同龄,却与我有着完全不同的生活经历。他们的队伍里有很多正在学步或者上小学的孩子,还有人骄傲地举着牌子,上面写着"这里有四个普大学生“。普林斯顿大学是他们的,这游行的传统和方式有很多是当年他们的开始的。

我与他们同年,当他们在普大读书的时候,我在北京的大学校园里,开始学习英语,学习ABC,感觉那是一种莫名其妙的语言,不相信自己一辈子能够学会说那种语言。那时的我和游行队伍里的同龄人相隔半个地球,但是今天我们在同一个国土上分享着同样的生活。

我跟着他们一起老,也像他们一样把孩子送进了普大。我们会同样地,像刚刚走过的老校友那样,走向退休的人生。站在夾道上的我看着走在游行队伍里面的他们,明明知道我们不会有同样的传统,也无法互相交流,却有一份熟悉的感觉在传递。

P-rade是个持续三个半小时的活动,我的腰痛病犯了,无法站立那么长时间,手机的电也没有了,只好就近找了一处大楼在楼道里席地而坐,为手机充电。

一个路过的黑人员工似乎看出了我身体不适,问我是否需要帮忙,我说没事,不要了。过了一会儿他还是送来了一把木椅让我坐下。我赶回去观摩游行,回来的时候发现他己经把椅子放了回去,看到我又坐到了地上,连忙道歉说不知道我还会回来,不知从什么地方找到了那把椅子送了回来,又让我坐下。

我对他说着感谢,心里除了温暖之外更多的是骄傲,为能够成为这所大学的一员而骄傲。人文关爱,道德休养是普大教育给学生,最有价值的认知。

在我二次给手机充电的时候,错过了大女儿2011年的游行。真是不应该。是今年的遗憾了。希望有人能够留下一些他们的照片。相信她们现在已经没有前几年的疯狂了。我还是记录下了1985年的彩色幻觉一样的肥皂泡。普大学生把他们的校园称为“泡泡"。是因为校园就像肥皂泡样美好而暂短吧。他们在校园里,就像是生活在一个巨大的泡泡里一样,与世隔绝,幸福地单纯。走出学校大门的时刻,就要到了,走出这个巨大的泡泡以后,他们面对的将是完全不同的生活。

2016年的学生对这点深有体会,所以他们是最任性,最热闹的队伍。学生们边走边不停地喝着啤酒,以放纵和恣意回忆一年前在校园的美好,和那无忧无虑的时光。他们知道,这样的快乐一年里只有这个时候的这二天。

2017年冲出桥洞的时候是欢呼着的。家长们拥挤在路旁寻找着幸福的孩子们,期望着分享他们的喜悦。在密密的人群里,我睁大眼睛寻找,还是错过了从我面前跑过的小女儿。直到结束游行以后,她和姐姐一同来到我面前。似乎永远长不大的孩子,真的长大了。

看完游行,普大2017的中国家长们相约来到中国餐馆聚会。第一次,也许是最后一次,见面的家长们相互问候着,发现我们之间似乎还有很多话想说,想交流,却在这有限的时间里不知从何谈起。

想起我曾写过的那篇散文《朋友一一人生何处不相逢》,如今见到的这些亲切,陌生而又熟悉的也许还称不上朋友的人,从四面方如被流水带来一样汇聚到这一张小小的餐桌上,一个小时以后,大家走出餐厅,去哪里都互不知晓,更不知何时能再碰到。保留下这一次相遇的温暖,留待下一次未知的偶遇吧。

我因腿痛没有参加周六晚上普大著名的音乐焰火晚会。不过我已参加过很多次,知道那是最精彩最动人的焰火之一,而最特别的是,那种在自己家的后院里看焰火的安逸是任何地方的焰火都无法仳美的感觉。

周日上午我在家中休养腿痛,下午先去华夏中文学校的老校长王朝勃家为老校长赵岍海归送行。大家玩得很开心,看到了多年不见的当年在一起为华人社区义务服务的团队。想想这也是我的生活中最有价值的事情。

聚会越来越不容易了,在离开的时候大家都说,咱们再聚啊,不要忘了我们。

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看到大女儿的红裙子和红鞋与门口的红花极为搭配,也许是开始老了,对鲜艳的颜色越来越喜欢,对青春的气息越来越敏感。

周一,普大毕业班学生会为自己举行了庆典。学生们穿着小女儿设计的啤酒夾克,听着幽默讲演结束了这届学生会的最后一次活动。每个学院都为自己的毕业生举办了祝贺庆典和奖励。小女儿也因为她设计的啤酒服广受学生们喜欢,而被工程学院特别地夸奖了一番。

晚上,毕业庆典中最著名的台阶合唱也许是学生们最难忘的时刻,一千多名学生席地而坐在台阶上,歌唱着将要逝去的学生生活,为自己将要面对的未来鼓起风帆。我猜想他们这时並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只是激动地,未明地,在相互感染下,大声地完成在学校里的最后一次合唱。

周二,是真正的学校庆典。早上灰濛濛的天空预示着下雨的可能。在Nassua厅前的草坪上几千个坐椅湿漉漉地,仍然被前来的家长们坐满。我们也像其它家长一样手捧鲜花焦急地希望看到身穿学士礼袍的孩子们。当校长和教授们慢吞吞地走进来的时候,他们庄重的步代和厚重的学位礼袍再一次向在场的学生和家生们提醒着作为学者的荣誉。

学生们在六面住宿学院的白色旗帜的引导下鱼贯通过家长们注视的目光走进中间的椅子上落坐。大女儿告诉我,这些排队进来的学生是完全根据自己的选择,不分院系地组合在一起走进来的。我惊奇于普大的自由开放精神在每个细节上的体现。随意结合的学生们,非常安静地整齐地坐下,在无为之中达到了最高水平的有序。当毕业的学生们被校长点名按照专业的不同站起来与家长们见面的时候,在各个不同位置上站起来的他们互相看着,就好像他们的今后,也会这样不在一起,却能够感知友情的存在。

校长很受学生们的爱戴,但是于我来说他的讲话还是过于沉长。

在普大毕业的典礼上,最令人瞩目的是向校外人士发奖的项目。我听着获奖者的介绍,突然明白了,这些获奖者的名单並不仅仅是为了表彰某个人的贡献和成就,更重要的是在向学生们和公众宣布普林斯顿大学的价值观、信仰和理念。从这个角度看,那些因为获奖或者没有获奖而高兴或者不高兴也就是没有必要的了。因为,每个人或者学校都有理由守护各自的价值观,而不必为了别人与自己不同而烦恼。

最令人激动的时刻到了,学生们穿着学位礼袍,走向 Fitz Randolph 大门。这个大门自从他们入校走进来的那一天就没有人从这里走过。传统是,如果任何人在毕业前从这里走出去,就拿不到毕业证了。

四年后的现在,他们获得了从这里走出去的资格。他们簇拥着,张望着,快乐地、沉默地、欢呼着走出来,走向大门。他们簇拥着,张望着,快乐地、沉默地、欢呼着走出来,走向今后,走向未来,走向社会。

事实上,大部分学生很快就通过旁边的小门迅速走回自己生活了四年的生活学院。在那里,学院将为他们颁发真正的毕业证,並且为家长和学生们准备了精致的茶点。小女儿的Butler学院还在大厅里摆满了鲜花,在鲜花丛中女儿的笑脸是大学生活最好的诠译。

初夏的普大,花儿在各个角落盛开,在赶回女儿宿舍取行李的时候,我们随手拍下了她捧着鲜花一路奔跑的脚印,还有她最后一次打开宿舍门口的身影。此时此刻,一切将一去不复返。她就要走得离我们更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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