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文美 | 拍蛾梦（牛虻）
【往期回读】
小纪镇高徐中学 章文美
小时候，我们经常跑到牛汪去，靠近大水牛拍“蛾梦”，再用蛾梦去钓参鱼。有时牛心情好，与我们配合默契。有时牛心情不好，置之不理。我们就用力抽几下，牛火了，抽出湿漉漉的牛尾巴往水面上一甩，溅了我们一身泥浆水。
小时候，我们经常跑到牛汪去，靠近大水牛拍“蛾梦”，再用蛾梦去钓参鱼。
蛾梦身子比苍蝇大两倍，青灰色的，两只珠黄色的大眼睛长在额头两边。飞起来发出嗡嗡的声音。也许因为身段大，蛾梦没有苍蝇飞得灵活，所以拍蛾梦要比拍苍蝇容易得多。
盛夏的中午，太阳炙烤着大地，晒得人头晕目眩。河沿上大树上的知鸟拼了命地叫个不停。老水牛被炎热的天气逼得无可奈何，只好把身子淹到浑浊的牛汪中。考虑到牛起身的方便，牛汪不算太深，刚好能淹下绝大半部分牛身子。牛埋进牛汪的一刹那，牛汪里的水像海啸一样会瞬间漫上岸上。
牛汪中不断地冒出汽泡，牛身上的苍蝇和蛾梦都会不约而同地飞起来。它们在空中盘旋，像侦察机一样，寻找下一个目标。
牛淹进牛汪，只留下牛头和牛脊背露在荡漾的水面上。牛尾巴藏在水中，偶尔伸出水面转动一下，遇到有苍蝇或蛾梦叮咬，尾巴会立刻卷起来狠狠抽打一下自己。每抽打一次，我们都能看到有一群苍蝇蛾梦惊慌失措地乱飞着。
好不容易等牛安定下来，我们几个孩子选准一个落脚点站稳。看准一只肥胖的蛾梦匍匐在毛绒绒的牛背上，我将手小心翼翼地靠上去，不能有一点晃动。
就在离大蛾梦近得不能再近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拍了下去。“啪”的一声，牛的身子在我的手掌下略微震动了一下。我用两三秒时间先判断一下有没有拍住蛾梦，拍住了，有没有被拍烂了呢？
仔细感觉了一下，手掌心内好像有个东西在不停地刺激着，有蛾梦挣扎的感觉。我断定拍住了，而且是活的。为了两个确保，一确保万无一失，二要确保蛾梦不被拍烂。我把手贴住发烫的牛背轻轻地摁了一下。直到感觉手掌心有东西被轻轻压扁，才肯把手松开。果然，一只处于休克状态中的大蛾梦躺在牛毛上。我欣喜若狂，拎起蛾梦的羽翼折一下往火柴（洋火）盒里一放。
钓一圈鱼回来，通常要用几十只蛾梦，捉几十只还真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有时牛淹在牛汪正中心，整个牛身离岸边有距离，够不着。怎么办呢？找一根小树条来，对住牛屁股处轻轻敲几下，提醒牛动一动位置，行个方便。
有时牛心情好，与我们配合默契。有时牛心情不好，置之不理。我们就用力抽几下，牛火了，抽出湿漉漉的牛尾巴往水面上一甩，溅了我们一身泥浆水。
在我们催促之下，牛终于挪动了它那庞大的身躯。挪到了我们够得着的地方，一只又一只大蛾梦进了我们的火柴盒。
知了声声地叫着夏天，我们带着蛾梦，扛着钓竿，兴高采烈地钓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