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我们的衣服怎么就待在一起了?
一年好景君须记,点击蓝字关注我
01
祁司一直坚持认为,她喜欢顾左是从一件衣服开始的。
一件灰色的夹克衫,她拿在手里,她的衣服已放进洗衣机里了,五彩的,小小的,蕾丝的,在水里漂着,她拿着他的衣服那一刹那,心里起伏了一下,她觉得这件衣服像是一个入侵者,那种感觉有些透明的暧昧。
也只是一刹那,那件衣服滑进了洗衣机,她看见她的衣服像蝴蝶一样绕着那件衣服,心里有点恨,她想,怎么我的衣服要绕着他的衣服,难道是喜欢吗?
后来,祁司把这些话对顾左说了,顾左说,你亲眼目睹了两个素不相识的人衣服纠缠在一起,那一刻你的心情如此美好,难怪古代女子让人给救了后要说,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了。
祁司伸手拉住他的耳朵,一直拉,拉到她的面前,突然抱住他的脑袋,亲他。一边亲,一边说,我喜欢死你了。
顾左趁着喘息的当儿说,你能不能亲我时,不揪我耳朵?祁司嘟着嘴说,怎么了嘛,不打你就算是你烧了高香啦。
很多时候,祁司有点野,那个野在顾左能承受的范围之内,顾左也就由着她了。很多时候,祁司是温顺的,顾左说你跳个舞吧,她就跳;顾左说,你穿上紫裙子吧,她就穿上了;顾左说,你用紫色的眼影吧,她说好啊。
顾左喜欢她按他喜欢的样子来。顾左不知道,祁司有一天发现了他无比热爱紫色系,她不知道为什么,可是有一个问题就出现了,如果他们相遇那天,她不是穿紫纱裙,他是否会追着她给披一件衣服?
也许每个人都有秘密,就像那个雨天她出现在火车站就像一个秘密。
02
那阵子,祁司死死活活地爱上一个已婚男人,他的眼睛有一点忧郁有一点浩荡,像海水。祁司一下就没淹没了,情愿自己溺水,不肯求生。
男人呢,看着她在挣扎,可他救不了她。他给祁司讲道理,可祁司一点也不听。祁司漂亮、骨感,像一条鱼在他心里滑来滑去,令他心动。
祁司问问题,要是你没有结婚,你会不会爱我?
他艰难地说,不会。他突然站起来走了,有点像逃。祁司浅浅地笑了,她要这样一个结果,因为她不相信她没有走进他的心。
有一天,祁司病了,是很重的感冒。男人来看她,眼里满是怜惜与疼爱。他不说话,看着祁司的眼泪从脸上滑落下来,珠子一样的。
他捧起祁司的脸,像是捧着水。他吻了祁司。祁司想像过他会吻她,但是一点儿也不确切。没想着他在这时吻了她。
祁司挣扎着,她不想把病毒传染给他。
可是他坚决地深情地湿润地吻她,舌头掠过她的舌头。
第二天祁司发现她的感冒好了。她给他打电话,她听见他鼻子塞着的声音。那一刻,祁司哭了。
他沉默了许久说,我要走了,离开这里。
祁司久久不愿放下话筒,最后还是问了什么时候走,我要送你。他说了车次,可是他不要她送,他说他看了天气预报,明天有大雨。
第二天他走,她固执地要送,她想他是为她感冒的,那么就淋一场大雨,让自己感冒,她想,也不欠他的。
天只是阴着。
他们站在入口处说了很久的话,那么的不舍,可她留不住他,广播不时提醒他进站,那刻雨下来了,她跑进雨帘里,没有回头。
他并没有追,他要赶火车。
她跑着跑着,她知道她的样子,可她毫无办法,爱美的女子有时就得付出代价。但这时,顾左出现了。
所有的事情都是前仆后继的,心空时,如果你愿意,立刻就有人填满。祁司想,顾左出现是个奇迹,早了不行,那时心有所属。晚了也不行,擦肩而过,也许一生也不相识。不早不晚,一件衣服,拉开了爱的幕。
03
大雨迎着顾左倾盆而下,像是精心准备的,没给他拿雨伞的时间,顿时成了落汤鸡的样子。初秋的雨凉得有些味道,他没有奔跑,在雨中奔跑,落在身上的雨点跟慢慢走是一样的,这是林白告诉他的。
他步伐坚定地走在雨中,想起林白,眼前的景物一下就迷糊了,但这时一个穿紫纱裙的女子猛烈地进入他的眼睛,她开始是奔跑着的,那薄的紫纱因为雨紧贴着身体,炫目的白,那轻盈的挺拔的最公开的隐私在胸前跳跃着,丁字裤更是无情地呈现了她的曲线。
她跑着,也许她想快一点跑出人们的视线,可是站前广场到处都是人。她旁若无人地跑着,片刻之间就形成了风暴,就在和顾左擦肩而过时,他看见了她的眼睛,那沾满了雨水的眼睛里,有些许哀伤和无助。
一场大雨,出卖了她很多细节。
顾左突然转过身跑了起来,跟着这个女子跑了起来,边跑边从背包里掏衣服,一件宽大的夹克衫,然后他加速跑到她的前面,他把衣服披给她,她看他,没有拒绝,没有言语,乖得像只低头吃草的羊。衣服很大,把她藏住了。
雨水流过苹果一样的脸,他从她雨水流过的眼里看到了一抹暖。
他们一左一右走过站前广场,站在站牌下面。她说,这衣服?他笑了笑,好像不够充分,他伸手抹了脸上的雨,又笑了笑说,送给你。
她摇摇头说,把你的电话留下来。他说了一串数字,她嘴唇动了动,小学生默记课文的样子。然后抬起头说,等我的电话。然后,上了4路电车。
她擦了车窗上的水汽,朝他挥手。他从她的口型里看出两个字,谢谢。
他笑,朝她有力地挥手。
04
雨天,遇到了一个奔跑的女子,穿淡紫色的裙子,像是奔跑的火光。顾左在日历上写了这样一句话,然后就闭上眼睛,重温雨中那一幕。
从雨中女子到林白,再从林白到雨中女子,时光交错,在某一瞬间,他的心里,这两个女子合二为一。他突然觉得他一个人很久了,他的心沉寂了很久,而这个雨中奔跑的女子让他心动了一个下午。
他想,女孩子都是可爱的,林白是,那个后来知道名字的祁司是。
现在是暮秋,他们用秋天恋爱,祁司说,说不定冬天我们可以取暖。
顾左在晚报的副刊当编辑,平日里也写点字,都不长,很风花雪月,很呢喃。他说爱情,动植物给过我们大师一样的启示,他说他喜欢动物世界,他说他喜欢紫。他有一本厚厚的剪报,他把剪报给祁司看,他说我可是把有生以来的思想交给你啦。
祁司接圣旨一样接过来说,我会像捡垃圾一样翻个底朝天。
顾左哈哈笑了,直说祁司美丽得像个刺猬。那些空闲的下午,祁司坐在阳光里,看顾左的文字,那些细致的心思那些怜惜藏在文字的背后,心里就涌上很多欣喜,她觉得这样的男子已经存世不多了,而她有幸遇到了一个。
林白离开他三年了,林白不喜欢他超常的洞察力,她不喜欢在他的掌握之中,她觉得爱应该是神秘的,如果是一览无余,爱就失去了动力。她坚决和他分手,去加拿大留学,第二年她来信说,爱上当地一个华人。她说,再也不要等了。
可是顾左还是等了三年,他不相信,他们那么一路爱过来的真的会一去不回。事实坚硬地告诉了他,林白再也不肯给他任何消息。他对林白的爱,像封在漂流瓶里的小纸条,字迹已经模糊,但是不能忘怀。
痴情并不是在什么时候都是好的。
顾左给祁司说了很多他的事情,也说过恋爱,那时他很小,只有8岁,小到祁司根本不能吃醋,除此之外,他的情感只字不提,好像是个空白,他说,我好像一直在等一个人。说完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好像要让她明白她就是他等的那个人。这并不是不好,可是祁司越来越觉得他在心里藏了一个人,祁司不喜欢她在明处,那个人在暗处。
有天祁司无比认真地看了顾左三分钟说,我是否能荣幸地知道你心里那个人是谁?她直视着顾左,让他的眼睛没有闪失的机会。
顾左说,她叫林白。
他知道再也隐藏不了,就说了他和林白的往事,说完这些,他长长出了一口气,好像卸下了担子。他看着她,等待她的发落。
她终是没能忍住涌到眼眶的泪水,如潮汐般一浪接一浪。然后她走到他的面前,伸手打他一耳光,亲他一下,再打一耳光,再亲一下。
她说,我依然喜欢你。可是你要明白,我不是林白。
他伸过手环着她,她的头发已经洗过了,很蓬松也很柔顺,是他喜欢的那一头乌发。她的发梢轻轻地拂过他的脸。一定是发香让他心动,他的手指穿过她的头发,像是梳子一样。
05
那一刻,心里像是添了柴火,慢慢地暖了。
那种温顺的迷人的体温,因为贴切而滚烫。衣服散了一地,这些素不相识的衣服,因为主人的相爱,而安静散着,那刻祁司看了一眼一地衣服说,爱情从小里说就是一件衣服对一件衣服的纠缠,如果多出一件衣服,一定挑出来,让风吹走它,让太阳晒死它,让剪刀碎了它……(图是阿曼迪奥·莫迪里阿尼作品,甚感。)
你若有意,按按这里
南在南方,看上去有点玄乎,实是一句废话。
给花溪南风爱人希望瑞丽写过许多爱情小说,
《读者》《意林》等杂志签约作者,
写点小随笔
近年,给湖南文学北京文学延河等等,
写点中篇小说。
武汉某杂志主编。
喜欢花草小狗,吃饭喝酒,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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