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最不舍的人
戴帽者是父亲,旁边是大伯父,老兄弟两个在母亲棺木旁陷入沉思。
当父亲第二次先是跪在地上,哭着哭着就扑在地上拉都拉不起来时,我知道任何人都不及父亲舍不得母亲。第二天父亲就晕倒了。赶紧到村卫生室打吊针,针打到一半,父亲感觉略好就自行拔掉针头,又回到安放母亲的水晶棺旁边继续守灵。
在我看来,任何言语的安慰对父亲皆显多余,我也就默默陪在父亲身边,随时照顾有任何所需。偶尔父亲会突然对我说:“你妈疯疯傻傻的跟我生活了几十年,也就前几年她的精神病好了,对我没有打骂了。说实话,她这几年对我真的很可以,也知道心疼我了,知道给我做个饭啥的了,但也就这几年啊!谁能想到呢!她这突然就走了。唉!”
母亲2016年的时候精神病完全好了,但智商依然很低, 可总归是对父亲好多了,没有以往那些个年的打骂了。之前的母亲总活在疾病之中,无论父亲对她好歹,她总把父亲当成仇人般非打即骂。母亲对父亲大多偷袭,记得有次,母亲双手抱起一根顶梁木,砸在农忙归来洗手做饭的父亲肩膀上,父亲的肩膀几个月才恢复,至今父亲的右肩比左肩低一截。这种场打骂面是常有的,那种日子父亲活的也是极其苦闷。但母亲病好,父亲眼中与母亲老夫妻的好日子也仅存几年,却彻底的戛然而止了。
母亲病发那天,父亲根本不想打电话给我,远在三千里外,父亲怕我折腾,决定叫姐姐回去照顾母亲。晚上还是在亲人的劝说下告知了我,我也没想到母亲的疾病会如此之重,我见到母亲时,她已深度昏迷,我们一句话也没能说上她就走了。这应该说是我一生的遗憾了。
但依然有一点要感谢的是,已经11个春节没回家过的我,有弟兄肯主动借车给我冒着疫情被困家中的风险,回家陪父母过了个春节。但也是匆匆过了初三我就出发回到广东(孩子即将开学),到广东仅仅十天母亲病发,我连夜赶最后一趟能买到的车票,回去也就是这个结果。
料理完母亲的后事,我在家陪父亲度过二十几天,也只能出发回广东,这是生活,也是中国人的宿命。好在姐姐能留下陪父亲到收割完小麦,这对父亲一定是极大的安慰。
生活还是恢复以往的平静,虽常常想起母亲的一切,心中也会有些许的伤感,但生活我们还是要继续。
以后的每一年我都还会携妻女回老家,但以后在村口迎接我们的再也不会是两个人,而是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