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作家】刘凌云/拾梦
拾梦
作者:刘凌云
那一夜,拨开梦的纱蔓,眼前一片江南。
我理解的青春不是一段时光,而是一群人,这群人曾一起看花开,曾一起追流霞。渐渐的这群人跑远了,剩下的只有孤独,等孤独成了一个人的狂欢,你慢慢学会独处,学会直面这无可奈何的红尘,学会体会其中滋味,慢慢明白了什么叫真正的“鸡毛蒜皮”,这就代表青春散场,你应该开始真正追逐你独有光彩、你的繁华。
我最近发现身边很多人,当然也包括我自己,眼睛里的光,一年比一年暗淡,生活和谈资一天天趋同,我们年轻的时候,曾真的仗剑走天涯,走过世界很多的繁华,但是不甘平庸的我们最终还是选择了找一个平庸的工作,谈一场真挚但并非刻骨铭心的恋爱,结婚生子,败给生活,听起来感觉有些失落,但是细细品味,这也许就是我们本该有的一生,这也许就是我们最大的幸福,世间繁华三千,看淡便是浮云,人生琐事无数,耐住便是睛天。
2008年,我同大多数艺术青年一样怀揣憧憬,跑去北京学画,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群,陌生的一切,那一刻于我来说,是一场不亚于重生的新开篇。
第一次站在中央美院的门口,踯蹰不前,乡里孩子居然不知道大学是开放式的,是可以自由出入的,那一刻我只是站着,也只会站着,双脚灌铅般立在那里,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校门口“中央美术学院”六个大字,从此,花家地南街8号,成为我魂牵梦绕多年的圣地,忘记是什么样的勇气使得我迈开沉重的双脚,踏入中央美院的大门,我到现在都清晰记得那种心血澎湃的幸福感,从此“死也要死在央美”“能在央美的厕所撒尿都是一种享受”等金句不断被我挂在嘴边,现在回想起来,觉得“幼雅”但又异常感动,感动的原因便是当年为了艺术可以那么“幼雅”。
当画家,成了那时候唯一的梦想。可能也注定成了一生的遗憾。高考落榜的我去了杭州复读,心中想的最多的还是“非美院不读”,那时候看到风吹过,看到倒下的章,就轻狂的坚定自己是风,多年后才知道我们都只是那平凡的草,随便风往哪边吹,我们只有乖乖倒下的份。再一次的美院落榜,让我不得不面对未曾思考过的现实,父母的期许,师友的关心,当然还有正在逝去的青春,我最终选择了做草,选择了放弃,去了一所211综合性大学,选择了动画设计专业,当画家,从那一开始也许就成为了再也不可能吧。
大学毕业,做过美术设计类工作,也在大学任教过两年半,很多次想过不顾一切去北漂,去重拾心中的梦想,甚至到结婚后都还想过辞职去考国画专业的研究生。但是最终只能摇摇头,笑一笑,洗漱睡下,第二天早起上班,蓦然回首,三旬已过,半生薄凉,虽曾经也胸怀激荡,幻想红衣白马,衣锦归来,终抵不过柴米的挫伤,染了无数风霜。
2018年,距离2008年刚好过去十年,和妻子还有宇迪老弟,居然来了一次说走就走的北京之旅,三个人,半夜飞到北京,一下飞机打的直奔天安门看升旗,在车上突然想起08年去北京后与妈妈通的第一个电话,妈妈开口就问我你去看了毛主席吗?(妈妈当时比较激动,其实她想说的是你去看了天安门没有)。十年,改变的不只是我们曾经年少的雅嫩外表,更多的是改变了我们的心,看着朝阳中国旗缓慢升起,我心中有种真名其妙的感觉,那种感觉熟悉而又陌生,陌生而又那么熟悉。她像一团火,只是熊熊燃烧,又不灼伤什么。
那次北京之行非常短暂而又急促,景山、故宫、红房子、中国美术馆、南锣古巷------
从北京回来后我一直在回忆,不只是回忆这次北行所遇见的一切,更多的是回忆十年前站在中央美院门口那个矮小的少年,在余晖中,影子淡淡的被拉的很长很长,想到当年“要死在美院”的豪言,想摇头苦笑,但最终竟然是泪流满面,这一年我30岁,而立之年,哭的像个孩子。到那一刻我才真正感受到那团熟悉而又陌生的火,熊熊燃烧为何又不灼伤什么的火,是什么?那是我曾经的梦,是我应该重新拾起来的梦。回到家,我整理了尘封多年的画笔,铺开宣纸,肆意涂抹,我明白我艺术梦想没有死,我还是那么渴望自己成为一位艺术家,画画、书法又一次回到我的生命中,他熊熊燃烧,并慢慢能灼伤我的内心,梦正在向现实慢慢迈步。
现在我每天都坚持画画写字,虽然工作很忙,只有周日能抽空多画一会我有时戏称自己为“星期天艺术家”。但是我很庆幸,我没有放弃,我很庆幸,我能重新拾起梦想,虽然只是一位“业余爱好者”,但是这一刻,拨开梦的纱蔓,眼前真的又是一片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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