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判结果,日本人不但同意重庆方面在沦陷区...

谈判结果,日本人不但同意重庆方面在沦陷区采购棉纱,同时愿意提供车辆和军队,将货物送出沦陷区,在双方交界地交货。
“真是太好了!”戴笠兴奋地翘起大拇指说,“6000件棉纱要是运到重庆,你老兄可就立大功了!”
不料,杜月笙却收敛了笑容,抱怨地说:
“立不立功也就罢了,只要别被人说三道四就好。”
杜月笙说这话自然有他的道理,大后方物资匮乏,官商勾结囤积居奇大发国难财的大有人在。棉纱、纱布价格一涨再涨,6000件棉纱若运到重庆高价出售,无论杜月笙还是戴笠的军统都能大捞一笔。但是,一直千方百计洗白自己黑道身份的杜月笙,绝不会在这种招风惹眼的事情上算计钱,戴笠亦然。可犯红眼病者大有人在,无论你算不算计,都不可能避免别人说三道四,所以戴笠说:
“看到一块肥肉,大家都想分一杯羹,分不到就变成疯狗咬人,这个风气实在可怕。我们只管把这块肥肉买来运来,至于怎么做羹怎么分羹那不是我们的事。6000件棉纱、纱布,我们保证不开封,不私自拿一匹布,不私自做一件棉衣,原封交给花纱布管制局。别人怎么说随他们去,嘴巴长在人家身上我们管不了。”
虽说是安慰杜月笙,此话又何尝不是戴笠的牢骚。
在国民政府内部,利益之争早已司空见惯,一个油水丰厚的部门可使一伙人暴富,一个肥差可使一个人或者一群相关之人受益。而军统所把持的许多部门,诸如缉私署、运输统制局监察处、特检处(邮检处)、水陆交通统一检查处、货运管理局等,都是油水丰厚的部门,很多人瞪大了眼珠子盯着这些部门,巴不得一下子据为己有。戴笠得罪的不仅仅是一个孔祥熙,犯红眼病的也大有人在。
但作为抗战后迅速扩充的军统,在经费严重短缺的情况下,从上到下尚有大批编外特工与运用人员,这些人的薪水从哪儿出?活动经费从哪儿来?说到这一点戴笠不能不感激杜月笙,杜月笙任董事长的通商银行一直是军统的挪借大户,而且不计利息;军统上海的秘密单位也多次向通商银行挪借划拨经费。但借钱终归是要还的,能堵一些资金缺口的,还是掌控的这些油水丰厚的部门。因而不仅有利益之争者对戴笠严重不满,戴笠本人也为筹措经费不无牢骚。
其实根子还是在国民政府。政府的四分五裂是滋生这些乱象的土壤,尽管蒋介石痛恨贪腐,也曾决心治理贪腐,但仅仅一个孔祥熙就足以让他头痛欲裂,还何谈治理?
发过牢骚之后,戴笠与杜月笙开始商量具体运作事宜。由于戴笠得罪了孔祥熙,货运管理局成立后处处受财政部掣肘,各种预算内款项均难以到位,所以戴笠需要提前直接向蒋介石打报告审批。
6000件棉纱和布匹需要分两批批发运,在第一批3000件落实的时候,几百万美金也已到位,运作这笔生意的公司也在重庆宣告成立。公司定名为“通济公司”,取“通达接济”之义。
与其他公司不同的是,通济公司不设股东,不收股本;只有转运开销,没有盈利收入;公司职员一律不拿薪水。
收购棉布的资金由中央、中国、交通、农民四大国家银行共同负担,因此四大国家银行分别派员参加通济公司的工作。
第一批棉纱运输较为顺利,由于徐采丞买通了日本人,货物由日本兵用卡车押运到日伪占领的亳州城交货。盘踞亳州城的伪军郝鹏举部已被军统策反,任由通济公司总经理杨管北等人组织大批人力,用架子车将3000件棉纱从亳州经过真空地带运到界首。3000件棉纱在界首装上卡车,首尾相衔驶向洛阳,然后调拨车皮经西安运抵重庆。
第二批3000件棉纱的运输则没有这么顺利。此时洛阳失陷,只好改走浙江淳安。没想到从上海到淳安这段水陆中,由于中途改道,不仅有敌伪哨卡拦截、有土匪强盗揩油,更有不明身份的游杂部队想雁过拔毛,从中分肥,甚至实施扣押、绑架,险些让杜月笙手下的两员干将丢了性命。好在有货运局人员及时照应,总算有惊无险,时经七个月才将这3000件棉纱运抵重庆,这一批3000件棉纱也全部成了国军的军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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