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树罹难七周年祭
时维二〇一七年四月十四日,丁酉三月十八,上距二〇一〇年四月十四日玉树地震,已七年矣。思及其间种种,情不能已,乃作此文,为之祭也。
其时也,春芽渐萌,寒气未退。讯息传来,一省纷然,举国切望。庙堂江湖,四海同心,相逢路途,并肩西进。断壁残垣间,天使之白衣,戎装之子弟,相互映照,乃成丰碑。亦有各色男女,蓬头垢面,饥寒未顾,奔忙于通天河扎西科河之两岸间。港岛黄福荣、陕省熊宁,以及诸多姓名不为我所知者,皆已成仁羽化,各得安然。今人或已忘怀,然荣等求仁得仁,亦可慰矣。
犹记我到之时,在六月下旬,狼藉满目,众士匆忙。巴塘草原,依然绿草茂盛,欣欣向荣,草香弥漫,天朗气清,间有杂花盛开,灿烂如锦。屋倒楼倾,亦不改其生命之激扬。两河流水,潺若甘泉,流过玛尼石,遍传诵经声。
其间诸事,亦可见人性之多面,或纯良,或奸邪,或无私,或贪婪,或赤诚,或机巧,一如天下四野,未增一分,不减半厘。
多年之后,重去玉树,抚今追昔,已然大不相同,或曰,玉树重建,天翻地覆。或是焉,或非焉。何哉?大楼大道则林立畅通矣,大师大业则杳渺远望焉。
七年之间,或有干臣得遇,借力发奋,更有群小扶摇,喧嚣长安。许多年少,已然中年,许多中年,渐近老态,或有天人两隔者,亦不可胜数也。岂不悲哉?
尝见昨夜更深之时,月挂天际,既大且圆,寒光皎皎,相照宇下。世间众生,纷纷扰扰,如恒河沙数,我等皆其间之微粒。个人之百年,一隅之荣枯,置于浩渺之间,亦恒沙之于微粒也。然则人性之光辉,亦可上干天光,下耀人伦,名姓或将忘怀,功业奠基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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