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不灭的阴谋论：阿波罗登月是骗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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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参（ID：qiluwhycan）

作者丨昱弟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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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谋论为什么永远不死

近期,我国嫦娥五号成功登月，在月球上展示了中国国旗。新闻引发全球网友的热议，“阿波罗登月是骗局”的阴谋论再一次成为热门话题。

事实上，关于“阿波罗登月”这件事，我国“嫦娥五号”之父欧阳自远先生早在今年6月份就作出过回应。他指出，现存所有所谓的“质疑”都存在硬伤、站不住脚。但正如之前所有科学家的回应一样，欧阳自远先生的回应并没有扑灭这个流传甚久的阴谋论。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愿意相信阿波罗登月是假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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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去过月球吗

1969年7月16日，巨大的“土星5号”火箭载着“阿波罗11号”飞船从美国卡纳维拉尔角肯尼迪航天中心点火升空，开始了人类首次登月的太空征程。

几天后的7月20日，美国宇航员阿姆斯特朗、奥尔德林和柯林斯驾驶着“阿波罗11号”宇宙飞船跨过38万公里的征程，承载着全人类的梦想踏上了月球表面。走下登月舱时，阿姆斯特朗说出了那句名垂青史的话：“这是我的一小步，却是全人类的一大步。”

从某种意义上说，阿波罗登月计划，原本应当是人类史上最不应受质疑的大工程。按照曾参与此项目的宇航员奥尔德林的话说：“你可以相信金字塔是外星人帮忙造的，可以相信马可·波罗从没去过中国，但你不应该质疑我们曾登上过月球。”

奥尔德林这话说得有他的道理。阿波罗登月计划，是美国从1961年到1972年组织实施的一项超级漫长的工程。整个工程历时约11年，登月共六次，耗资255亿美元，约占当年美国GDP的0.57%，占当年美国全部科技研究开发经费的20%。在工程高峰时期，参加工程的有2万家企业、200多所大学和80多个科研机构，参与总人数超过30万人。此外，阿波罗登月计划还留下了大量的影像资料、实物证据，甚至有电视直播和从月球带回来的月壤作为佐证。这么庞大、证据充足的现代工程，怎么可能会造假呢？

但邪门的是，真的有人在质疑阿波罗登月，人数还不少。

2009年时，美国一家权威的社会调查机构曾做过统计：当时约有2500万美国人认为，美国人登上月球是科技发展史上空前的大骗局。而且，这个人数还在逐年增长中，还有向全球蔓延的趋势。目前，质疑阿波罗登月计划的阴谋论已经从美国民间的自娱自乐走向全球，成为一场规模浩大的世界运动。在今年“嫦娥五号”成功登月后，中文网站上也出现了大量文章，以“揭秘”的口吻向人们阐述阿波罗登月的“惊天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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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而非的阴谋论

阿波罗登月距今已经半个世纪有余，但质疑阿波罗登月的“阴谋论”却在这半个世纪中发展得蔚为大观，这里仅举几个最有名的、初听还有点道理的质疑。

最著名的质疑，莫过于“美国国旗迎风飘扬”的问题。在NASA公布的登月影像和图片中，美国旗帜“迎风飘扬”。质疑者提出，月球表面高真空环境下不可能存在空气的对流，因此不可能存在“风”，旗帜也就不可能“迎风飘扬”。因此有人质疑这些照片和录像是在地球上的摄影棚内完成的。

这个观点是最容易反驳的。NASA图像中的美国国旗是一个特制的旗帜，登月计划的设计者们为了达到较好的视觉效果，设计的旗杆比较长。相应地，旗杆的刚度就有所下降。我们看到的旗帜“飘扬”实际上是插入土壤后的旗杆在高真空环境下的较长时间振动导致。这种“飘扬”的现象反而证明该区域真空度很高，否则旗面会因为空气的阻力很快就停止飘动。

另一个流传甚广的质疑，是照片中为什么没有星星。质疑者拿着NASA公布的漆黑一片的星空照片追问，月球没有大气层，天空中的星星应该是明亮且清晰可见的。而拍摄的图片中，天空却根本看不到星星。

对于这个问题，其实也有很科学的解释——这是当时拍摄条件受限所致。当时拍照使用的是胶片，一张胶片能够呈现的最亮细节和最暗细节的区间有限，在月球表面的恶劣环境下，这个区间将会被进一步缩小。

此外，由于月球表面反射太阳光的能力较强，故在拍摄过程中需要将曝光度降低，否则拍到的将是一团模糊的白色。同时曝光时间也要减少，以减轻月面反射光带来的影响。曝光度降低和曝光时间减少都将导致无法拍摄到天空的星星。

另外还有“清晰脚印”的问题：“月球脚印”是“阿波罗”登月重要的见证和纪念，也是被质疑者攻击的重点。质疑者拿着那张最著名的月球脚印图片说，只有在海边潮湿的沙地上才有可能踩出这种线条分明的脚印，但这只是地球上的情况，月球土壤中根本不含水分，这么清晰的脚印是怎么形成的呢？

于是科学家们又要解释：月球上的沙粒不像地球沙粒那样经过风化磨损， 它们都是月岩在热胀冷缩的作用下形成的，最细小的粉末保留有自然岩石晶体棱角分明的形状。这样的沙粒就像滑石粉或湿的沙子一样，很容易踩出清晰的脚印。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在半个多世纪的“登月阴谋论”与“反阴谋论”的持久论战中，阴谋论总给人“占上风”感觉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它总是会借新的事件产生新的说法，比如前些年日本绕月探测器“辉夜姬”的航拍问题和本次“嫦娥五号”的登月，都让阴谋论者找到了新的“证据”。

质疑一张嘴，回应跑断腿。针对每一个质疑的回应，都必然是滞后的，这就让那些没有接受过逻辑训练的人在关注问题时永远会感觉质疑比回应多，好像阴谋论者已经把对面问哑巴了。

正因看出了这是一场“永无止境的无谓战争”，NASA自上世纪八十年代起就不再对质疑登月造假的问题作出官方回应，完全摆出了一副“让你们说去吧”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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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有力的辟谣和真正的问题

实际上，很多质疑者都没有认识到一个悖论——既然阿波罗登月计划“漏洞”这么多，美国当时的竞争对手苏联为什么默不作声呢？

在冷战时期，最希望抓到“登月骗局”证据、让美国人丢脸的正是苏联。在美苏“太空竞赛”的大背景下，美国如果敢在苏联眼皮子底下搞这么一出“偷天换日”，苏联一定会穷尽其科学能力抓住这个大把柄，大肆批判一番，搞得美国人今后永远抬不起头来。

但事实恰恰相反，从美国人登月到苏联解体，整个苏联高层和科学界都没有出现过质疑登月作假的声音。相反，苏联还为美国登月提供了最强有力的“外证”——1970年，苏联用自家“月球16号”探测器取回的3克月壤样品与“阿波罗11号”、“阿波罗12号”带回的各3克月壤样品进行了交换。苏联后来公布的同位素分析结果显示，阿波罗计划带回的最古老的月岩形成于45亿年以前，比最古老的地球岩石还要早2亿年，而且成分与苏联探测器带回的样品非常接近，从而证实了这两艘飞船确实登月成功过。

既然证据如此确凿，为什么阿波罗登月还如此备受争议呢？

真正的问题在于，那几次登月壮举缺乏后继者。

自1972年以后，美国正式叫停了阿波罗登月计划，此后甚至都很少再发射登月器。这种沉默确实让人匪夷所思。其实，为了回应对登月的质疑，只需要再度登月就可以了，但在过去的五十年中，美国真的就没有再搞过这种计划。这给了阴谋论滋生的土壤。

美国人不再登月，是因为美国没有如此大的资金和人力去支撑如此低效率、低可靠性的阿波罗登月计划。阿波罗计划持续10年，每年消耗了2.5%的GDP，放到现在相当于每年消耗5000亿美元，相当于每年造40艘福特级航母。如今的美国，即便有这个闲钱，也不会用在这里。

此外，阿波罗计划中诞生的那一批机构，如今也出现了钝化、臃肿、人浮于事的问题。阿波罗登月时代，美国可以召集全球最顶级的科学家，但现在不行，那些因为阿波罗计划而诞生的航天公司、航天中心，要优先保证其聘任科学家和雇员的工作。美国民间航天公司“蓝色起源”的创始人杰夫·贝索斯曾经不客气地批评当今的NASA忘记了初心。“现在，你们的目标不是让一个男人或者一个女人登上月球，而是要在让这个女人登上月球的同时，保住我选区里的N个工作岗位。”

原本就没钱了，钱还用得没有当年的那个效率，新登月计划当然会步履维艰。

此外，美国航天从业者的“精神力”也在这半个世纪中显著下降。很少有人提到，半个世纪前的“阿波罗登月”计划，其实是个很玩命的工程。“阿波罗11号”从月球表面返回前，奥尔德林曾不小心碰断了其中一个断路器开关柄，差点儿害得他和阿姆斯特朗都死在月球上。“阿波罗13号”发射后两天，服务舱的氧气罐爆炸，太空船严重毁损，失去大量氧气和电力，三位宇航员也差点牺牲……

这些事情如果发生在今天的美国，可能立刻会让整个计划流产，因为一定会有反对者质问为何要费钱费力搞这么危险的事情。然而，在冷战大环境的压力下，美国人坚持了下来，最终成就了奇迹。

所以，质疑阿波罗登月的阴谋论虽然多站不住脚，但这种阴谋论滋生的环境确实是值得人们思考的。美国，这个最早创造登月纪录，并将纪录保持了半个多世纪的国家，为何会在创造奇迹之后长久沉默？这其中的经验与教训，值得后来者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