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大河蜿蜒》之五）

打工

《大河蜿蜒》之五

□唐波

　

桂芹、小广子回到家，妈妈早已做好了饭。

小广子有点诧异，今天的晚饭怎么这么多好吃的！

桂芹早已坐下来，夹一块鸡胗放进了嘴里。小广子还没有开吃，爸爸妈妈不动筷子，他是不会先吃的。

桂芹妈提一瓶酒，给桂芹爸倒上。一家人便吃了起来。

桂芹说：“妈，怎么做这么多菜？”

从小广子记事以来，家里只有两种情况下才能吃上肉，一是过年，另一个是自家喂的鸡病了，爸爸会在这只鸡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把它杀了。

今天晚上这种情况从没见过，桂芹这么一问，小广子也把脸转向了妈妈。

桂芹妈说：“明天你爸就要和你小叔一起去上海打工了。”

小广子扑棱站起来，惊喜万分地说：“我爸也要去打工了？”

桂芹说：“苦小弟，坐下来，吓我一跳！”
    小广子说：“爸，你到大城里去工作，一定要去公园看看。”

这一顿饭小广子吃得很开心，爸爸妈妈似乎并不那么高兴，没说多少话。

吃完饭，桂芹、小广子就上床睡觉了。

桂芹在父母的床对面支了一张小凉床，她就睡在那儿，她把煤油灯拿到自己那边，翻着琼瑶的小说。

小广子就睡在爸妈的里面，他喜欢挤在里面。

入睡前，小广子听到爸爸妈妈在说话。

“等我过年时回来，把三间堂屋盖起来。”

“能苦那么多钱吗？”

“应该差不多，听他小叔说，一个月有两百多块工资呢！一年下来能苦个两三千，到时再借点，先把屋子盖起来再说。”

“平时不吃不喝啊，在外面，不要省，身体好了才行。”

“嗯！”桂芹爸不再说话了。

小广子做了个梦，梦见自己长大了，白天和姐姐在车间里，晚上去公园玩。只是醒来后，怎么都不记得车间长什么样子。

第二天，桂芹妈将收拾好的一个包背着，桂芹爸推着自行车出门，桂芹和小广子知道爸爸要走了，也跟着出来送送。

庄头围了很多人，小广子走近才知道，原来，不仅是爸爸要跟小叔出去打工。唐为强、唐为中、唐跟强、唐中华、唐连华、唐春华都跟着出去了。十五岁的二跟强和唐胜喜也跟着出去了。

十三岁的唐正东在家闹了一夜，也要跟去。父母不让走，后来答应他念到初二结束再让他去。

他们骑上车子，每辆车子上再带一个人。因为要骑到县城才有去上海的车，他们上车后，另一个人再把车子骑回来。

到中午时，桂芹妈骑车回来了。中午随便吃了点饭，一个菜都没有。

吃完饭，桂芹和小广子出去玩，正好碰上英子爸。英子爸见谁也不说话，手中拿着一根小树枝，甩来甩去。

桂芹和小广子来到英子家。桂芹问：“英子姐，你爸怎么不出去打工啊？”

英子说：“昨晚爸爸和妈妈吵了一架，妈妈哭了一夜。”

小广子说：“在大城里工作有什么受苦了，我也要像唐正东一样，念完初二就出去。”

英子说：“我爸还说，他不用出去，再过两三年有我出去就行了。”

桂芹说：“英子姐，你真好，再过两三年就能去上海了。”

英子看着桂芹和小广子说：“你们都想出去吗？”

桂芹和小广子齐声应道：“当然！”

英子说：“其实我不想出去，我想读书，将来想做老师。”英子脸上绽放出难得的笑容。

小广子说：“做老师？怎么样才能做老师呢？”小广子突然想起了王老师看着他的眼睛，那眼睛真叫人舒服。

英子说：“需要努力学习，考上师范学校。”

英子接着说：“小广子你不应该想着出去打工，你那么聪明，成绩那么好，你应该好好学，将来做老师。我们这庄子上，还从来没有出过一个老师，也从来没一个人考上过大学，我觉得小广子你应该行。”

小广子想了想说：“我还是想出去打工，想去车间玩，想去上海的公园。”

桂芹跟着说：“我也觉得还是打工好玩。”

英子看看她俩，没再说什么。

（未完待续）

唐波，江苏泗阳人。中小学高级教师，宿迁市小学语文学科带头人。喜欢朗诵、书法，喜欢用文字记录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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