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一瞥:惠军明 / 难忘童年打土仗(外一章)|南粤诗刊◇2021年4月刊◇总第46期 2024-04-10 17:46:03 南粤诗刊 ●惠军明『 难忘童年打土仗(外一章) 』 八十年代初,我度过了美好的童年时光。当时生活在乡村,物质相对匮乏,但我的童年依旧充满欢乐。在田野疯跑,与伙伴追逐嬉戏,上房揭瓦,下河摸鱼,拉弹弓打鸟,爬树捉雀等等,玩得不亦乐乎!其中有一种“打土仗”的孩童游戏,虽然有点野蛮暴力,但却让我记忆犹新,难以忘怀。也许因为童年常常看打仗战斗的电影,也许因为乡村之间的固有的领土观念,也许因为男孩们有好斗的本性,也许因为家长们对乡村孩童疏于管理,我们与邻村孩童常常“打土仗”。所谓“打土仗”有别于械斗,而是两群孩童站在较远距离,互相用土块瓦片乱扔,直至打退对方。我们和邻村隔着一个打谷场,两村孩童到常常到那里玩耍。不知何时,两村孩子有了嫌隙,矛盾渐渐升级,直至水火不相容。于是以打谷场中心为界,东西两村孩童相互约束,不准越雷池一步。如果有外村孩子越界,便被视为挑衅;如果大量外村孩童越界,便会引来一番激烈的对抗——“打土仗”。那时我们几个善于奔跑的孩子充当着“侦查员”的角色,常常到打谷场附近观察敌情。一有风吹草动,便立即到村中联络大小孩童。我们会一路小跑,窜到各家各户,拍门叫嚷伙伴姓名。“建设,扩社,明利,赶快出来集合,'西村’入侵了!”我们大声急切地呼喊,生怕他们耽搁,误了绝好战机。大大小小的孩童们都极其好事,很快从家里跑出快速集合。在几个半大小子的带领下,喊着口号,浩浩荡荡开赴战场。到了打谷场附近,我们面对入侵者,先指指点点,大声呵斥,希望他们撤出我们的领地。“西村”孩童在远处嘻嘻哈哈,蹦跳叫骂,对我们的指责毫不理会。看来矛盾难以调和,只能用战争解决问题。“冲啊!杀啊!”两村孩童在地上捡起土块瓦片,用尽全力扔向对方,发泄着愤怒。土块瓦片密集在天空飞过,如同流星般划出一道道轨迹。孩童们很机灵,都有自己的防弹方法。有的在头上扣着破脸盆,有的躲在破墙后,有的拿着木板,有的腾挪躲闪……现场厮杀激烈,战斗常常处于白热化的胶着状态,一会儿是我们追着“西村”孩童跑,一会是“西村”孩童追着我们跑。虽然到处是枪林弹雨,其实被土块瓦片击中的几率并不大,因为距离相对较远。当然偶尔也有被不幸击中的时候,有时也会负点轻伤。但那时我们的集体观念很强,轻伤不下火线,继续同仇敌忾与敌方周旋战斗。“打土仗”让同村孩童紧密团结在一起,主动承担起各种角色,有的成了“指挥官”,有的成了勇猛的“战士”,有的成了“后勤补给”,有的成了“通讯兵”,有的成了“宣传员”……战斗互有胜负,打谷场上的孩童如潮水一般涌来涌去。有时,我们会在战场捉到“俘虏”。一群孩童得意扬扬将“西村”的孩童押解而归,然后等着对方派出代表进行“和平谈判”。“谈判代表”如约而来,与我们进行交涉,有时是互换 “俘虏”,有时约定几日不到打谷场来玩,有时是重新划定两村分界线等等。经过双方商谈,“打土仗”暂时宣告结束,和平重新到来。常常进行“打土仗”,两村的孩童也彼此增进了了解,后来长大上学时,很多人成为好朋友。“打土仗”是乡间孩子们创造出来的一种战斗游戏,它调剂丰富了我们的单调生活,让我们收获到很多欢乐。一晃数年过去了,孩童时代“打土仗”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不由令人发出会心的微笑。 记忆中的田野田野包围着村庄,却无法将其吞噬,如同被施了神秘魔咒,无法前进一步。村庄是田野的驿站,漫无目的行走的田野只有遇到村庄才得以喘息休憩。村庄是田野的点缀,村庄是点,田野是面,有了村庄的田野,才是一幅完整的画卷。田野是农人们表演的舞台,地里的庄稼则是他们的成果和作品。一年四季,田野里不断变换着角色,上演着一出出好戏。既然是农人,就要有农人的样子,拒绝世故和矫情,老老实实种好属于自己的庄稼才是正道。于是农人们心里暗暗憋着劲,早出晚归,挥汗如雨,用心经营,希望作品能博得人们的赞许,赢得别人的尊重,获得满满的人生成就感。一年辛苦四季忙,成了农人们生活的常态。尤其到春耕夏收时分,为抢收抢种,农人们就无暇回家,于是妇孺于田间地头送水送饭成为一种常态。简单的饭食匆匆下咽,数口开水咕咚下肚,与时间赛跑,于龙口夺食,他们继续顶着烈日播种、锄地、拔草、收割。茫茫苍苍的天地烘托着他们的渺小身影,组合成天地间一道绝好的风景。植物是田野里的抒情诗,是辽阔田野里的主角。你看那绿油油的各样青菜,自由自在舒展腰身;你看那青的黄的红的辣椒,一串串相互簇拥好不热闹;你看那紫黑的茄子,挺拔的葱蒜,垂挂的豆角,千姿百态好不逍遥;你看那地里的大豆高粱,呆头呆脑一脸憨样;你看那麦浪滚滚,数以亿计的麦穗集体笑弯了腰;你看那接天无穷碧的荷叶,你看那沉甸甸的饱满稻穗,它们在田野特立独行尽情歌唱;你看那密密匝匝哨兵般的玉米杆儿,一行行整整齐齐排列着,正在等待农人长官们的检阅;你看那无处不在的野花野草,泼泼辣辣,抒情写意惬意徜徉。田野是一面巨幅的画布,植物们是素材和染料,只等农人画师们将它们巧妙组合。动物们是田野里的绝妙衬笔,它们不是主角,但却不可或缺。小河沟里的蝌蚪小鱼身如流线,禾苗树丫间的蚂蚁昆虫忙忙碌碌,花草间的蜜蜂蝴蝶上下翻飞,碧蓝天空中的鸟雀自由翱翔,田间地穴中的龟蛇鼠兔潜伏隐藏。田野是动物们的家园,它们在这里出生、躲藏、觅食、长啸、恋爱、繁衍、终老。它们的存在让寂静的田野充满动感,溢满了生机与活力。田野是孩童们的乐园。从小生活在乡野,我是田园里的一员。春夏秋冬,田野都留下过我的足迹,回荡过我的声音。春天看柳枝婆娑,浅草嫩绿,野花点点,燕莺翩然;在麦苗青青的田地里东奔西走,挑拣各种野菜,回家温补肚肠;去田野里选颗青草做成哨子,摘些野花编成帽子,调剂单调的生活;去邻家的桑树上偷些桑叶,喂养嗷嗷待哺的蚕宝;到去年红萝卜地里仔细找寻,顺着新长出小小樱苗收获意外之喜。夏天在小河里嬉戏、抓鱼,那是年年上演的好戏。数十个乡间孩童脱得一丝不挂,跳进小河溅起了无数水花,在水中变换着不同姿势肆意玩耍,全然忘记了时间。小河里的水不深,鱼却很多。捕鱼成为孩童们竞技的游戏,技术超群的徒手捕捉,水性差的如我们则是用竹笼捕捞。猛得将竹笼沉入水中,然后四处踩踏,浑水来捉鱼。几乎每一笼下水提起,笼底都会出现各种颜色的鱼儿、蝌蚪、泥鳅、黄鳝、河蚌。如果下雨河水变深,便可以尝试垂钓。找一根竹竿,绑几缕丝线,将奶奶的大头针烧红折成弯钩,再穿上一只蚯蚓,便可以甩竿静心钓鱼了。那些年水质很好,鱼儿繁多,简陋的钓竿效果奇佳。夏日的田野是缺乏安静的,蝉扯天扯地嘶鸣,蛙鼓着腮帮震天动地吟唱,各种水鸟叽叽喳喳,吵闹声从早到晚,几乎将夏日的空气点燃。秋天的田野秋高气爽,空气清新,静谧安详。田野的秋风依旧呼呼啦啦,吹得白杨树哗哗作响,吹得人浑身惬意。微闭双眸,伸开双臂,瞬间感觉自己变成了一株草、一颗树、一朵云。秋天,在瓜果丰盈的果园里采摘,西红柿像红灯笼,葡萄若水晶,苹果、桃子、梨儿争相挂满枝头;秋天在田野采摘红色的枸杞,在河堤荒地小心翼翼的采摘野生的酸枣,在田野里采摘黑丫蛋,在莲菜地里偷摘莲蓬……秋天在野菊花盛开的田野里漫步,在金灿灿的稻田里挥镰收割;秋天在低矮的瓦房房顶蹿上蹿下,与小伙伴们嘻嘻哈哈忘乎所以。秋天的夜晚秋虫的鸣叫也是此起彼伏,但声音并不高,如同在开一场私人音乐会。冬天田野虽然缺少色彩,但视野开阔,一望无际。田野上的庄稼都被收获一空,田野间只剩下枯黄的荒草。这时可以到田野里看狗撵兔的好戏。那些好狗、劣狗、白狗、黄狗、黑狗、杂毛狗死命追逐目标,野兔如迅疾闪电于荒草间来回蹦跳。狗主人大声吆喝,围观的闲人起哄附和。捉没捉到猎物并非重要,重要得是那种热闹,那种氛围,那种快乐的心情。冬日乡野的孩童因百无聊赖,于是想出了点火的游戏。于田间地头,捡拾来枯枝烂叶,点燃一堆堆野火,相互围坐一起,说说笑笑,打打闹闹。有时也恶作剧,故意点燃荒草,看火势如长龙般蔓延。不必担心火灾,因为冬日的田野没有成熟的庄稼,可以尽情放肆。至于烧毁的荒草,反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明年又会长出来的。曾经的田野伴随着我不断成长,我浑身上下都氤氲着田园的气息。看不到绿色我会心慌,不自由我会窒息,说假话我会脸红,我已经被田园浇灌成一株朴实的庄稼。但时光荏苒,世事变迁,如今的田野去了哪里?回到属于我的村庄,那里的田野被高楼大厦取代,昔日的小河变成了高速公路,曾经的自留地变成了厂房。再也没有瓜果飘香的果园,再也没有禾苗青青的原野,再也没有高低起伏的河梁,再也找不到属于我的故乡。田野啊,你将我变成你的模样,你却丢下我去别处流浪。曾经的田园,流逝的时光,是否听见了游子的呼唤,是否看见了我满眼的忧伤,是否感受到我真心的祭奠? 赞 (0) 相关推荐 最后一位民间艺人之死(2) 最后一位民间艺人之死(2) 8 有一天正午,母亲要我到山里面去割猪草,我便背着一个篓子去了.刚进山谷,我忽然听到了一阵低低的说唱声,跟着声音的方向走去,透过树林,我看到五叔坐在一块大石头后面,一手用石 ... 你还...你还记得吗? 爱 民 谣 , 爱 生 活 每 天 一 民 谣 , 温 暖 你 内 心 2021年2月13日 天气晴 | 每天推荐一首民谣第1401期 你还记得吗? 照片里 笑模样的傻瓜 灿烂 芳华 ... 【2月刊 ·卷首】返本开新“日日新” 返本开新"日日新" 鸡年的春意催动着北方的大地,二月的阳光温暖着南方的根芽."今年花开去年枝".春节的存在,隐喻着中华文明的恢宏价值--这一月的春运里,数以亿计 ... 红尘一瞥:宋彦君 / 甘做学生的摆渡人|南粤诗刊◇2021年4月刊◇总第46期 南粤诗刊 ●宋彦君 『 甘做学生的摆渡人 』 心灵中的摆渡人,种下为对方留下的花,导引你划动生命的船桨,陪伴你一段荒寂而又湍险的水程.到了宽阔明媚的花海,他姗姗笑去,由你独嗅生命的花香.这样的摆渡人, ... 红尘一瞥:秋登肖帝岩记 / 赖加福|南粤诗刊◇2021年1月刊◇总第43期 南粤诗刊 ●赖加福 『 秋登肖帝岩记 』 戊戌九月十九日,时值深秋,周末.岚山诗话群文友约定,结游于会昌城南周田梅子村庄,肖帝岩所在.1500年前,南朝齐武帝肖赜为赣令,曾避乱到此.后肖赜称帝,遂得名 ... 红尘一瞥:藤与树的生死缠绵 / 王奕君|南粤诗刊◇2021年3月刊◇总第45期 南粤诗刊 ●王奕君 『 藤与树的生死缠绵 』 藤与树,一经被人注目,就必定是一个不离不弃,生死相依的故事. 遥想当年,他在那块土地里滋长着生命的希望,渐渐地茁壮茂盛,他喜欢在自由穿行的风里,将身体摇 ... 红尘一瞥:陈丽/花儿摇曳在春的臂弯里|南粤诗刊◇2021年5月刊◇总第47期 南粤印务|图书出版 南粤诗刊 ●陈 丽 『 花儿摇曳在春的臂弯里 』 春将至,百花开,身处仙境人皆醉,沁人心脾处处香. 春天的脚步近了,近了,于是,万物苏醒,开启又一次生命轮回的旅程.冒着乍寒未暖 ... 红尘一瞥:牛海/爷爷,小海想您了|南粤诗刊◇2021年5月刊◇总第47期 南粤诗刊 ●牛 海 『 爷爷,小海想您了 』 我的姥爷,叫姚宗礼.经历了半年病痛的折磨,他去了天堂.此刻的陕西潼关,细雨绵绵,还有我仰天,泪痕满面. 静下来,写下了这封,给天堂的姥爷的信. 敬爱的 ... 红尘一瞥:藏在布鞋里的勤俭灵魂/孙建华|南粤诗刊◇2021年8月刊◇总第50期 南粤印务|图书出版 南粤诗刊 ●孙建华 『 藏在布鞋里的勤俭灵魂 』 年前整理衣物,衣柜从上到下,被我翻了个遍.当翻到最底层的红花包袱时,打开一看,是两双新布鞋.家乡有个习俗,但凡姑娘出嫁时,嫁妆里必 ... 红尘一瞥:写在摇号失败后 / 庄贵德|南粤诗刊◇2021年9月刊◇总第51期 南粤诗刊 ●庄贵德 写在摇号失败后 为人父母,总想让自己的孩子上个好幼儿园,这是天经地义的大事.然而,幼儿园名额有限.幼儿上学也就要像买彩票一样需摇号就读.一次次摇号失败,失落填满心间.摇到号的均皆大 ... 红尘一瞥:汪聂军 / 最是一年春好处|南粤诗刊◇2021年4月刊◇总第46期 南粤诗刊 ●汪聂军 『 最是一年春好处 』 盼望着,盼望着,春天来了. 阳春三月,雾尽风暖,光影斑斓之中,惠风和畅之间,透着鸟语花香.春光灿烂.一出门就与和谐微风.明媚阳光撞了个满怀,天空像苍蓝色的颜 ... 红尘一瞥:童年的黄昏 / 饶丽萍|南粤诗刊◇2021年6月刊◇总第48期 南粤诗刊 ●饶丽萍 『 童年的黄昏 』 童年的黄昏,夏日的黄昏.是以青翠.热烈为主打,再加上各种欢快的元素.交织在一起的欢呼雀跃的画面. 是嬉笑的奔跑,随处可躲的迷藏:是大孩子早已煮好了清汤似的稀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