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大河蜿蜒》之十三)
流星
《大河蜿蜒》之十三
□唐波
【前文回看】
流星
写完信,小广子才感到心气平顺些,他重新爬到床上。过了一会儿,桂芹睡着了。小广子眼睛还睁得圆溜溜的,他望着窗外,树影黑乎乎的,很神秘,一颗流星划过,乌鸦被惊醒了,呱呱地叫了两声。
老红军把桑叶送给英子后,便回家做饭去了,吃完晚饭,他到大叔家借了把手电筒,便朝行马河走去。
行马河两边都是稻田,老红军的目的地正是这儿。
他脱下鞋子,放在路边,赤着脚向田埂上走去。田埂上很滑,他的五个脚指紧紧地扒住泥土和草根。他把手电筒向稻田照去。这是他第一次照黄鳝,他没有任何经验,只知道稻田里、小河里会有黄鳝。
一道田埂,两道田埂,三道田埂……他在一个拐角处发现了一条黄鳝。那黄鳝大约三四根筷子长,浑身亮黄色,躺在那一动不动。
老红军有点怕,他不知道这是蛇还是黄鳝。他没有夹子,他要用手去抓,可万一要是蛇怎么办?
他仔细地思考着,判断着,抉择着……他又笑了笑,他老红军什么时候能思考出这么难的题目了,管它呢!黄鳝也罢,蛇也罢,先抓了再说。
他把手电筒放在一边,慢慢地走过去,俯下身。他瞅准黄鳝的腰身,两只手一下子抓上去。不料这黄鳝太滑,一用力,便逃走了。
老红军直呼可惜。他拿起手电筒,继续向前走,可是他再也没有发现一条黄鳝。
他又到旁边的小河里照了照,小河边的水浅,水里的东西看得很清楚。一些水草晃来晃去,像是黄鳝,却又不是。
后来,他又来到了行马河。行马河的水从未干过,这里的黄鳝应该多点。
他走下河堆,沿着河岸,眼睛紧紧盯着河边的浅水处。他一直往东走,已不知走了有多远。
月光白白的,行马河里“哗”地一声……
虽说夜里没睡好,但第二天小广子早早就起床了,他惦记着要早点到学校和老红军断交。
来到学校后,小广子在教室里没发现老红军。他就到学校门口等。可一直等到上课也没见到老红军。
一个上午,老红军的位置上都是空的。
中午,王老师要去找老红军,但王老师找不到老红军的家,王老师让小广子带路,小广子就去了。
到了老红军家,看到他的痴爸痴妈依旧坐在门口,傻傻地望着他们笑。
王老师问他们孩子呢。他们还是笑。
小广子带王老师去老红军的大叔家。
大叔说他没看到老红军,他不知道老红军没上学校。
临走时,大叔告诉王老师:“昨晚,他来这借手电筒了,之后,我就没看见他。”
小广子脑门一震,说:“王老师,老红军照黄鳝去了。”
王老师赶紧骑着车子带上小广子到稻田河边找,她们找到了老红军的鞋。
下午,庄子上的人都出来找老红军,可没有人找到。
第三天,大家依旧不知道老红军在哪,小广子不敢看老红军空空的座位。
第四天,有人在行马河向南弯的地方发现了一具尸体,脸上已经全是白泡了。王老师从衣服上认出了这就是老红军。
小广子听到这个消息后人一下子闷了,眼泪止不住地淌。他找到英子姐,说老红军想赚钱多一点,才去照黄鳝的。
英子的眼泪也止不住地流,她在教室里哭得死去活来,谁都劝不住。
老红军的尸体被抬回来的时候,他的痴爸痴妈依旧坐在门口,傻乎乎地望着大家笑。
大叔说:“老红军还是小孩子,按道理不能火化也不能下葬,就扔到猴子荡吧!”
有人说:“老红军个头也不小了,不火化就算了,还是挖个坑埋了吧!”
大叔说:“那也行!”
村子上的几个人把老红军卷在席子里抬走,痴爸痴妈跟在后面走。
他们来到猴子荡,找了个干燥的地方,挖个米把深的坑,老红军就“睡”进去了。
大叔说:“可怜的孩子啊!”说完一下子晕了过去。
小广子几天都不说话,妈妈怎么劝解他都不行,他只是流眼泪,有时梦里会说一句:我还没和你断交呢?
英子觉得老红军的死都怪她,要不是她要念书,老红军就不会去照黄鳝。英子觉得自己是个罪人,她第一次觉得读书也是一件罪恶的事,她不想去学校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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