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 | 日日深杯酒满，朝朝小圃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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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江月·世事短如春梦」朱敦儒（宋）｜诗兮·第368期 音乐： 李荷衣 - 诗兮

西江月

宋·朱敦儒

日日深杯酒满，朝朝小圃花开。

自歌自舞自开怀，且喜无拘无碍。

青史几番春梦，黄泉多少奇才。

不须计较与安排，领取而今现在。

译  文

每天把大酒杯倒满酒，终日在鲜花盛开的小花圃里喝醉。自己唱歌自己跳舞，自己乐得开怀大笑，最令人高兴的是没有牵挂没有羁绊。

一生中能有几回短暂的美丽的梦，多少奇人异士都不免归到黄泉。人生不用计较太多，只要把现在的欢乐时光过好就行了。

赏  析

饮酒养花是朱敦儒晚年生活的最大乐事，因此也成为其词作的重要内容。面前这首词充满闲逸旷达的情调，很能表现词人的性格。

“日日深杯酒满，朝朝小圃花开。”开头两句写出词人终日醉饮花前的生活，深杯酒满见得饮兴之酣畅，小圃花开点出居住地方的雅致。无一字及人，而人的精神风貌已经隐然可见。这正是借物写人之法的妙用。

“自歌自舞自开怀，且喜无拘无碍。”此时，抒情主人公的正面形象出现了。三个“自”字隔字重叠，着力突出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神态。自然地带出“无拘无碍”一句，整个上片洋溢着轻松自得的情致，行文畅达流转，宛若一曲悦耳的牧歌。两句一转，由物及人，既袒露心怀又避免产生浅显平直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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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轻松也罢，自得也罢，都无非是一种表象，实际上词人的心底是无法平和的。剧变的时代，残酷的现实，坎坷的人生，都令他感到忧愤和无能为力，于是归于消沉了。

下片一上来文情陡变，两个对句表达了作者对世事人生的认识：所谓人类的历史不过是几场短暂的春梦杂沓无序地连缀，无论怎样的奇士贤才都不免归为黄泉。

这是历尽沧桑，饱经忧患之后的感喟，无疑含有消极的虚无意识。这首词写作的时代大致正在忠良屈死而奸佞当道之时，“黄泉”句也隐含着深深的悲愤之情。这时，词人的壮怀远抱早已被消蚀殆尽，然字里行间仍存然在苦怀，有一种无可奈何的心绪，他自以为看破红尘、不复希冀，把一切都交付给变幻莫测的命运主宰，自己“不须计较与安排”只要“领取而今现在”求得片刻的欢乐便心满意足了。末句不啻是对上片所描述的闲逸自得的生活底蕴的概括与揭示，结构上也是有力的收束。

全词，上片写景，下片议论是朱敦儒常用的一种布局方式，如此结撰，便有情景相生、借景达情之妙，其他如善用对句、叠字而自然清新，富于天趣；措语明白浅近而不失韵味等特点在这首词中也尤为突出，而旷达闲逸的风调恐怕是博得人们喜爱的主要原因吧。

作  者

朱敦儒 （1081－1159），字希真，洛阳人。历兵部郎中、临安府通判、秘书郎、都官员外郎、两浙东路提点刑狱，致仕，居嘉禾。绍兴二十九年（1159）卒。有词三卷，名《樵歌》。朱敦儒获得“词俊”之名，与“诗俊”陈与义等并称为“洛中八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