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远去的记忆（61）第一次参加小公社的电话会

第一次参加小公社的电话会

雪岸

来翠屏公社的第二天一大早，我被门外的讲话声音从睡梦中惊醒。看看手表，还只是六点半钟，应该是天刚刚亮的时候。今天却不同，房屋上、天井里、玻璃窗外的白雪，把我的房间映得亮堂堂的。我立即起床披了件衣服，隔着玻璃窗向外望去，大雪仍在纷纷扬扬下着，山上白了，地上白了，田里白了，屋顶上白了，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片银色的世界。

我穿好衣服，刚一打开门，一阵冷风夹着雪片向房间里吹来，使人打了一个寒颤。从天井向屋檐上一看，瓦上的雪足足有七、八寸厚。

“小陈，早啊。”吴龙珍越过连接两个院落的通道，向我的房间这边走过来，边走边说。

“吴书记，你更早。”我接过话头说道。

吴龙珍当过兵，农村四清时被派到黄陂搞了一年他的话比较好懂。他到我的房门前，向里看了一眼就说：“睡得好吧。”没等等我说话他又接着说：“哟，怎么就忘了安排，你的房间里还没有火盆和木炭。你等等吧，我派人给你送来。”

吴龙珍说完就急匆匆地走了。

“同志们，有个通知，区里七点半开紧急电话会议。会后公社要开公社干部会。大家不要外出，及时参加会议。”公社副书记郑远翔大着喉咙站在两个小院子间的门坎上喊道。

我们刚回答完郑副书记的话，公社会计吉光福和炊事员小阮拿的拿火盆，拿的拿木炭，送到我的房间。我连忙接下，说着谢谢。看来，吴龙珍真是个不错的人，对我是太关心了。在以后的日子里，他对我一直如此，常常令我感动不已。

区里的电话会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开完了。

在吃早饭的时候，谢阜康听完电话会来到食堂餐厅，通知说一吃完饭就开会，传达区委紧急电话会议精神。会议又在吴龙珍的房间里召开，依然烧着火盆，人们依然围着火盆坐着。谢阜康说：“刚才区委召开了紧急电话会议，区委书记陈世喜讲了话。我就电话会议精神，结合翠屏的情况，说几点意见。”

谢说得很多，大意是，根据天气预报，大雪天气还会继续。这是近几年少见的大雪，要组织群众抗御雪灾。公社干部都要下去，要带着大小队干部一个一个队地检查，一个湾、一个湾地检查，一个户、一个户地检查，发现问题要就地解决，要确保人畜安全，确保不出问题。那里出了问题就要追究那里负责人的责任。我们翠屏，居住分散，大山中的社员较多，还有一些困难户，有一些危房，下这大的雪，搞不好可能就会出问题。要按区委的安排，都分头下去。远的大队，今天吃了中饭就下去。近的地方，会议开完就下去，要雷厉风行。明天下午回来，晚上碰头。

谢看了看郑远翔说：“郑书记，你分个工吧。”

郑远翔拿出日记本，对着本子说：“按谢书记的意见，我说个毛意见，由同志们讨论，最后谢书记拍板。按原来的往队安排，基本不变，只作了个别调整。谢书记全面负责，和小戴在藕塘。我到大梁。九银主任到青山，韩部长到水秀。吴书记和陈大学到金山。吉会计的家在山明，就回山明吧。这次你回去，不是回家，是要工作，要按谢书记的意见把工作做好。谢承普未回来，这次就不分他的工了。”

就在郑分工的中间，谢阜康突然像记起什么似的，抢过话题说：“停停，我想还要马上开个电话会，把部门负责人都通知来。大家说，怎么样？”

大家都说：“好。”

接着谢阜康对着外面大声喊道：“小阮，过来一下。”

小阮几乎是跑着过来的。谢阜康对他说：“迅速通知开电话会，马上开，开到生产队长。快去通知吧。”他又对戴绍才说：“你去通知部门，叫他们到公社来开紧急会，柜台组长以上的都来。布置完就来。郑书记，你接着分工吧。”

真没想到，这么一个山大人稀的小公社竟队队通了电话，电话会还可以开到小队长那里，通讯比我的老家还要发达。原来这里前两年就湾湾通了广播，一根广播线，又兼电话线，一举两得。公社为此设了总机。小阮的工作既是广播员，又是电话员，还要负责线路维修。炊事员小黄又做饭又接传电话，也是身兼数职。我们的农村基层干部啊，真是辛苦了你们。如今我不是也加入到这个行列之中吗。

郑远翔刚刚分完工，韩俊和就说：“这个分工我们都好说，陈大学才来，又是下这么大的雪，要他上金山，怕不合适吧。”

我感激地看了一眼，马上抢过话头说：“金山就金山吧。反正我到这里来是准备吃苦的。不要变了，就去金山。”

吴龙珍在我讲话时，正准备说什么，见我抢过话头，又这么说，就不说了。他的意思是也不想要我到金山去。

谢阜康说：“好，就这样。散会后，郑书记、吴书记和我召开电话会，党委委员公社干部也要参加。哟，还有一件事，吴书记安排了，原准备晚上给陈大学接风，下午要下去，就中午吧。不论队远的，还是队近的，都吃了中饭下去，都来为陈大学接风。吴书记你再安排一下。”

由于早饭吃得晚，到八点半才吃完，等会议开完已到了十点半了。

走出房间，从天井里看到，鹅毛般的雪片下过不停，天井里、屋瓦上的积雪堆的更厚了，在回风的影响下，天井边上的走廊也积了一层白雪。参加电话会的社直部门干部三三二二地来到公社会议室。会议室就在吴龙珍房间的隔壁。正对着前面的大厅。会议室三面是墙，一面朝着天井和前面的大厅敞开。炊事员小黄已经在会议室准备了两个烧着木炭的火盆，来参加会议的人员都围着火盆坐着。天井的北面就是电话总机室和住房。小阮的电话通知已经结束，郑远翔正在点名。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生起了火盆，一边烤火，一边看书，一边听着从那边院落不时传来的谢书记的讲话声。

到了十一时半，韩俊和来到我的房间里说：“走吧，吃中饭去。”

“电话会还未开完哩，不等一下吗？”我说。

韩俊和说：“会议快开了一个小时了，这是个短会，就要结束了。我们到食堂等吧。”

走到食堂门口，传来了谢阜康的讲话声，只听他说：“我们公社干部都分了工，下午就下队。金山大队的郑支书听着，吴书记和陈大学到你们大队，陈大学是刚调来的大学生，负责会计辅导工作，你们要接待好啊。”

我听了心里一热，谢阜康还真不错哩，在电话会中还记得对我进行介绍。接着又听到谢阜康说：“部门的同志要坚守岗位，要做好物资供应和服务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