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师如母
1983年“5·1”节,于我而言,不是“节”而是“劫”。3岁丧母的我,又在这个节日到来前两天失去了父亲。“5·1”当天,很寒碜、也很无助地将父亲“送上山”,“头七”一过,我就返回当时就读的大冶工校。因沉浸在丧父的巨痛中,我终日以泪洗面,情绪非常低落。一天上午课休时间,班长陈新胜突然来到我身边,对我说:“吴老师让你去她办公室。”但班长未说具体什么事。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吴老师的办公室。吴老师递给我一杯茶,让我落座,然后轻言细语地对我说:“家云同学,我今天才听说,你父亲不幸去世;我也从你班长那里,对你的家庭情况有了一定的了解。作为老师,我深表同情,特为你准备了一些生活日用品,还有几块钱。我知道,这些帮不了你什么忙,只能代表我的一点心意。你放心,今后我将每个月定期为你提供资助,直到你中专毕业。平时你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可随时与我联系。”吴老师这些温馨的话语,如一颗颗催泪弹,早已将我的泪腺击溃。我口齿笨拙,当时根本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只是哽咽着,一个劲地说:“吴老师,这怎么行?”吴老师安慰我说:“人死不能复生,你也要从悲痛中走出来,好好学习,以报答你父亲的养育之恩。”我点点头,拿着吴老师给我的3元钱和活页笔记本、钢笔、牙膏、牙刷、肥皂等日用品,泪流满面地回到了教室。我人在教室,心却在回味吴老师刚才对我所讲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之中,根本集中不了精力听课。在回味中,早已忘却母爱的我似乎突然有所悟:这不是久违的母爱么?为了表达当时的心情,我特地从作业本上扯下一张纸,公公正正地写了这样一行字——“吴老师,您就是我的妈妈!”待再次下课,我让同座卫三刚同学给我壮胆,陪我一起送给吴老师。吴老师接过纸条,也改变了对我的称呼:“孩子,老师收下你这份情意。”这以后,吴老师每个月一发工资,就会准时给我3元钱,连暑假两个月亦未落下,且系提前支付,还不定期地给我一些生活日用品和副食。1984年元月开始,吴老师给我的资助款从每月的3元钱增加到5元钱,日用品仍不定期地提供,直到当月7月我中专毕业走上工作单位。其实,吴老师自己的家庭也不宽裕,两个女儿当时正在读书,需要钱,她自己平时非常俭朴,身为工校当时惟一讲师的她可以用不修边幅来形容。可她对我却非常慷慨,主动资助我读书,让我尝到了久违的母爱。千万别小看这几元钱,可它却帮了我的大忙。要知道,当时学校给我们每月的生活费只有12.7元,我每次回家来回车费需2元。自吴老师资助我后,我就不用再绞尽脑汁从牙缝里去节省路费了,而且每月还略有结余。中专毕业后,我从学校门直接跨入机关门,成了一名检察干警。我把这一消息第一时间告诉吴老师、亲爱的吴妈妈,吴老师勉励我加紧学习法律知识和检察业务知识,争取早日进入角色。平时,我也经常到吴老师家,每次去,吴老师总要想方设法给我弄好吃的,为我改善生活;还嘘寒问暖,询问我工作、学习、生活甚至弟弟的情况。我结婚生子后,时常带着妻儿去看望吴老师。见犬子一口一句奶奶的叫,吴老师脸上乐开了花,她打心眼里为我高兴、打心眼里爱她这个孙子,每次总要给犬子好多副食、玩具。一年春节期间,我们去给吴老师拜年时,吴老师见犬子特别喜欢玩她家养在脚盆里的鲫鱼,居然让我们提了一大袋回家。这样的日子总让人铭记,也值得怀念。晚年的吴老师,被小师妹、在高校任教的二女儿接到武汉居住,开始几年,还时有联系,可后来,吴老师换了号码,就再也没有联系了。实际上,要想联系,还是有办法的。想起来,真有几分愧疚,这也成了我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就在我饱含热泪写这篇短文的头天,读中专时的班主任韩老师告诉我说,当天,他接到吴老师二女儿的电话,称吴老师在两天前病世,且已处理完丧事。惊闻噩耗,我万分悲痛涌心头,为不能去送恩师最后一程而落泪,只能含泪给小师妹发了一条慰问短信,并写了一副挽联和这篇短文,以怀念我敬爱的吴妈妈——讳名吴筱峰恩师:
刘家云,1964年3月生,鄂州市人,大冶市人民检察院检察官。省作协会员、杂文学会会员、检察文联文学学会副主任委员,黄石市散文学会副主席,大冶市作协副主席。近些年主要从事杂文时评创作,发表各类文学作品近百万字,出版个人作品集2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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