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周只读一本书 · 拥有一个不做家务而且还迷信的机器人是什么体验?

用最温柔的笔触描写灰色童话

一般的科幻作品中,表现造物主与被造物之间恐惧矛盾的屡见不鲜,似乎在西方人眼中,这两者之间永远处于相互恐惧状态,造物主总是害怕被造物反叛,为此留下了一个杀手锏,而被造物往往知道实情,总想除掉这招杀手锏,于是“反叛人类”成了一个热门的题材。《终结者》《银翼杀手》等作品皆是如此。

然而有一本书却反其道行之,日裔英国作家石黑一雄的最新力作《克拉拉与太阳》,把一个太阳能机器人作为主角,用细腻的笔触,描述了一个有关守候与爱的故事,既充满诗意,又极富哲理。

随着人工智能的发展,已经开发出一种可以陪伴儿童的智能人,这种智能人有极强二点观察能力、推理能力和共情能力,是陪伴儿童的最佳选择。作为智能人的克拉拉在商店里等待多时之后,终于遇见了她的主人乔西,于是克拉拉开始了她作为智能人的一生。然而后者体弱多病的身体状况以及母亲克丽西对女儿未来的担忧,使得克拉拉的角色不再是陪伴这么简单。

为了避免彻底失去乔西,卡帕尔迪先生提出了“复制乔西”的计划,而克拉拉成为了关键的一环:她要将自己打造成为另一个乔西,好在对方死后成为她的延续;除非——乔西能彻底摆脱死亡的困扰。于是乎,克拉拉最终决定以自己的方式拯救乔西,哪怕需要为此付出生命。

为了能够帮助乔西重获新生,克拉拉展现出了对“太阳之力”的异常执着,这无疑与人类的太阳崇拜无疑:太阳“从仅仅是个发光的天体变成世界的创造者、保护者、统治者和奖赏者——实际上变成一个神,一个至高无上的神”。而在这一过程中,作者也借由克拉拉的行径,向读者展现出了人类原始自然崇拜形成的过程。

一方面,作为太阳能人工智能机器人,太阳能给予她能量,使之焕发活力与生机,会对其产生崇拜之情不言而喻;另一方面,貌似濒死的乞丐人和狗在阳光的照射下恢复生气的场景,宛若神迹一般,使克拉拉相信太阳之于人类也有帮助其“驱邪治病”的神奇功效。

同时,也正是因为这样的认知,使得克拉拉相信获得太阳的恩赐是治疗乔西的唯一办法;而整个寻求太阳帮助的过程也充满了宗教意味——麦克贝恩先生的谷仓成了克拉拉与太阳沟通的祭坛,她在那里祈求太阳赐予乔西生机与希望,也在那里同太阳立下消灭“污染”的誓言。她从始至终都对自己的计划守口如瓶,并将所有的失败全部归结为自己不够努力或是做了什么冒犯太阳的事情。

故事的最后,乔西并没有病逝,似乎是在太阳的帮助下,乔西彻底康复了,她如愿考上了理想的学校,而克拉拉却在等待着回收,原本以为永恒的关系被彻底改变。克拉拉以为自己了解了人类的感情,却发现人类无限复杂。在废弃堆场,已经报废了的克拉拉回忆起自己这段“服务”的历程,想到每个人总有无法触及和不能复制的东西,那便是别人心里对她的爱。也许这就才人和机器人最本质的区别。

这个故事里没有任何一个人死去,但还是弥漫着悲伤,这种悲伤源于对人类本质的探索,源于对人类未来的不确定。这并非是石黑一雄第一次探讨未来和科技发展,在《别让我走》这本书里,他还探讨了关于克隆人的命运。很显然,他想探讨的绝不止是科技的进步,他最终想要探讨的是人,人的命运,人和技术的关系,人类未来社会发展的方向。阅读这个灰色童话,也许你并不能变得更快乐,但是你想要思考更多,这大概是这本书给更大的意义所在。

《克拉拉与太阳》
作者: [英] 石黑一雄
出版社: 上海译文出版社
原作名: Klara and the Sun
译者: 宋佥
ISBN: 9787532786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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