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壶笑侃 / 文:吴瑞宗
夜壶笑侃
吴瑞宗
前日偶遇发小,品茶闲聊间谈起了初中上学时做的一些顽皮事。那时大队部有个看门大爷,因晚上不给我们开门看电视,发小捉住一麻雀,把腿绑住放入大爷夜壶中。大爷夜半尿胀憋醒,急需释放,拎起夜壶、直泻其中,黑暗中麻雀受到惊吓,使劲抖翅扑棱,大爷吓得手一哆嗦把夜壶扔到了床下,“啪嚓”一声,壶碎鸟飞,再看床上床下尽是排泄液体,此事一时成为笑谈。
说起夜壶,现在城里的年轻人多不知其所以然了,但几十年前的农村,凡有男性老人的家庭都是必备之物。夜壶,陶瓷烧就,口小、肚大、背驼,像只望月的蛤蟆。因其不是盛装干净东西的用具,平时置于床下或者院里的旮旯处,人不能望见的地方,待晚上睡觉前才拿出来,放到在被窝里伸手就能摸着的地方,供晚上小便之用。
夜壶应该起源于北方,北方的冬天格外冷,尤其是冬夜,人们极不愿意钻出热被窝下地去尿尿,而老男人到了一定岁数就会尿频、尿急,频频起夜,这是非常难受的事情。当然,有一定年龄的男人在大冷的冬天避免起床冻得瑟瑟发抖,也在被窝里解决。用来接尿的器皿就是尿壶,因为是在夜里使用,所以就把尿壶文雅地称之为“夜壶”了。
以前听说过的笑话里有这么几句:能进入男人被窝的东西只有两样:一样是女人、另一样就是夜壶。由此看来,大概夜壶是男人用的专利品吧。
我爷爷去世的早,小时候一直以为二爷爷就是自己的亲爷爷,他也真像亲爷爷一样亲近着我们姐弟。小叔是二爷爷唯一的儿子,从小不好好受父母管教,好不容易娶了个媳妇,一年后就被小叔打回了娘家,后来又张罗着给小叔提了几次亲,小叔死活不要,二爷爷拗不过小叔,也就听之任之了。后来听人私下里说,原来小叔有个“相好”,还有个长相极其相似的孩子,当然这仅仅是私传而已,不能当实。
我从记事起他们就是爷俩过日子,性格脾气迥然不和,小叔经常被二爷爷批评,二爷爷常挂嘴边数落小叔的一句话是:“喝水空壶,尿尿满壶。”而小叔对二爷爷的唠叨却是充耳不闻,我行我素。尽管这样,小叔对二爷爷可是非常的孝敬,除了日常生活外,冬天的晚上,小叔从来不让二爷爷起床小解,在数九寒天的晚上起床冷,怕感冒,还有就是黑咕隆咚的看不清,怕二爷爷磕着碰着。
每天晚上,小叔都是把二爷爷那把紫红色的陶瓷夜壶拿到炕头下,再垫一个小板凳,以便伸手就能够到,第二天早上起床后,小叔就把二爷爷用过的夜壶提出去倒掉,再把里面用清水冲刷干净,以免有异味。然后,用一块专用的抹布把夜壶擦拭的干干净净,瓷光放亮,放到一个不能被人看到的旮旯,待晚上再拿出来给二爷爷用。我小时贪恋二爷爷冬天烧得暖烘烘的被窝,偶尔赖在二爷爷的被窝里睡一晚上,也有幸享受过隆冬的夜晚在被窝里解决小便的问题。
那个时候,尤其是农村,家家日子过得紧紧巴巴,冬天身上就是一件棉袄和一件棉裤,家里更没有生炉取暖的设施,寒冷的冬夜从炕上爬起来方便,真是一件折磨人的事。使用夜壶在热乎乎的被窝里解决问题,那可是一种享受,这种享受不是人人都能得到的,在我们这里,只有到了一定岁数的男人,才有使用夜壶的资格。
有史书载:唐朝以前,北方壶口作虎口形,因称之为“虎子”。因李世民的曾祖父叫李虎,唐以来,为避李唐先人名讳,“虎子”改称“马子”,以后也有了“马桶”的称谓。可见唐朝以前夜壶就已经有了使用。
明代永乐皇帝使用的夜壶就是金的,由贴身太监负责管理,每天晚上管夜壶的太监都要事先打听好皇上要到那个嫔妃处过夜,好提前把夜壶送过去,交给当晚侍驾的嫔妃。要成为皇上的女人之前都要经过严格的把尿培训,把尿不合格就没有资格陪皇上睡觉。
袁世凯也喜欢用夜壶,袁世凯妻妾很多,每个妻妾轮班陪袁世凯睡,每人一个礼拜,谁陪袁世凯睡觉谁就负责把尿。袁世凯的夜壶比较特殊,是铅制的,据说铅制的夜壶呲尿的声音比较小。一天晚上陪袁世凯睡觉的是小七,没有准备好夜壶,拿个锡做的酒壶来应付,因袁世凯听出声音不对,大嚷一声:“我要铅的。”候在外面的两个秘书正拿着那份丧权辱国的《二十一条》等待着拿不定主意的袁世凯,听袁世凯喊着“要签的”,遂立马跑了进去,递上文件和钢笔,袁世凯憋着尿也没多想,就签了。
袁世凯第二天一早到了办公室才发现自己晚上签的就是《二十一条》,有些后悔,就说晚上签的不算数,但小日本儿则说,签了就算数。就这样,这《二十一条》到底签没签,也就是到底与小日本儿有没有这个《二十一条》一直众说纷纭。
一把夜壶虽小,但要与国家大事联系起来就不小了。所以千万别小瞧了夜壶,土垃坷都能绊倒人,何况是夜壶呢!
当今社会,一类人像夜壶一样,外表光鲜亮丽,内心肮脏龌龊,这类人要么有一定的社会地位,要么腰里装有比别人多的钱。这些人就好像晚上用来装尿的夜壶,外表擦抹的光亮,内里都是又骚又臭的脏东西。这些年工作原因与一些权贵人物也有交往,有领导乍一接触感觉平易近人,言谈风趣,大会作起报告来是“为民服务”不离口,实际行动中却是“四处打捞”不停手。这样的人,有的现在仍然像擦抹干净的夜壶外表光鲜,继续前进在升官发财的路上,及个别人已成了被打碎的夜壶,光亮不再,骚臭外泄,受到了党纪国法的惩处。
我们经常会遇到这样的人,当他有求于你的时候,他会待你极尽阿谀奉承,用尽甜言蜜语。一旦他不需要你或是认为你于他无用的时候,他就会慢慢地疏远你,甚至立马与你翻脸,把你弃之九霄云外。这就像人们对待夜壶一样,用时拿出来摆在随手拿到的地方,不用的时候就要放到最不显眼的角落旮旯里。
当今,如果你在大街上问一个人,有某个夜壶是杰出的艺术品,你信吗?十有八九这个人会摇头,或者觉得你有神经病。然而1917年,法国艺术家马塞尔·杜尚先生受邀参展,一烦之下,买了个男用小便器,题名为《喷泉》,随手送到展览会上,一时四座皆惊。然后,惊世一百年。直至前几年英国500专家评二十世纪最佳艺术品时,它仍独占鳌头。这也是艺术?是的,杜尚先生告诉你:这也可以是艺术。当时,他辩解说:你看它的形状,那流线型,那色彩,谁能说它不美啊!世界从此渐渐明白,艺术就是疯子的天堂。
不才深感这些年运交夜壶,却远没杜尚先生的便器幸运。早年有幸跻身国企,甚是珍惜,深信“大锅里冒尖,小碗里才满”的道理,工作倍加努力,但终不知道大锅里冒没冒尖,反正小碗里没满过。后遇改制下岗,犹如没用的夜壶,远抛于角落。平日里常有被用着时火热,一旦用毕冷落之尴尬,却每以夜壶自勉:“持而盈之,不如其已”, “有容乃大,无欲则刚”,尽量让自己活的怡然自得,其乐融融。
细细想来,存活于这个星球的所有人,无一不在做着夜壶和使用夜壶的角色,不是在利用人就是被人利用。在领导面前用来顺手时亲切万分,一旦用毕,即塞入床下,不见天日;在位时风光无限,退休赋闲在家,犹如故旧的夜壶,也无人问津;工作中如何努力,贡献再大,一旦下岗更如用不着的夜壶,抛弃阴暗角落,看一眼就觉恶心反胃。
大半生接触的形形色色人物,经历的坎坎坷坷事件,让我的心态变得越来越不再计较,对以前看不惯的事越来越不再认真,人际之间的关系亲近也好冷落也罢,现在看来那都是理所当然的正常之事,做平平常常的自己,没有必要去争强好胜,不再去自寻烦恼了。人生世事多变化,明月总有圆与缺,高低贵贱寻常事,夜壶海涵肚囊大。
以上笑侃,言语随便,不雅之处,望君海涵!
【作者简介】吴瑞宗,山东昌乐人,一九六四年出生。多年从事企业管理工作,业余时间喜欢读书撰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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