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亢时评」论中国人的“计量”

在世界上，中国人的平均身高是低的。但是，我们向来以人小而智慧高著称。智慧一词是个褒称，现实中的大多数人实际并未具有，所有的仅是我们常说的心眼子。正如本文所说“计量”，表面是想说人计策的分量、高度，有时或可换称做“伎俩”。

现代著名文化巨匠鲁迅先生曾描述国人：“你有拐子马，我有麻扎刀；你有金兀术，我有岳元帅；你有狼牙棒，我有天灵盖。”先生此话的本意可能是在讴歌国人的不屈品格，而我却由中看到了国人不竭的“计量”，尤其是联想到近一段时间所看与所听到的一些事，更感觉鲁迅语的高明，也转而更佩服国人的“计量”。

前一段时间，网络曾报道，著名导演英达涉嫌洗钱在美国被捕，或入狱10年。究其原因，不过是为刻意规避所在国的申报要求，而先后把46.4万美元存入他和他妻子的联名账户；据说，他们为了避人耳目，曾在四家银行开了六个银行账户，每次存钱都低于1万美元，且前后共跑50次来分开存入。如此费尽心机，不辞劳苦，不过是为少交些税金，结果却被捉受惩，既失金钱，又大跌脸面。

近些年来，不少地方因种种原因而频繁征地。征地就要支付金钱来补偿，补偿就要测量空间面积、评估地面物的价值，如此便有人在即将征用的地方搭建临建物，或用角钢、或用彩钢、或用一些零零碎碎的材料，简单焊接撑支棚屋，以增充面积或价值来讨要偿金；还有人甚至会在将征用的地面上，火速植树或起筑新坟，以之就可抬高地价，能有更多的金钱装入自身的衣兜。

近期，还听到了两件异事，似乎也与“计量”有关。一件发生在笔者所居住的城市，某个区域内有很多精心培植出来的热带植物、有不少空间和设施极大吸引着附近百姓常来游览、休闲、健身；但这个化不少钱、才建没几年的公益场所，据说已被某大企业收购下，现正被迁移拆除，令不少人感到愕然。另有一件事发生在较远的三峡。有人说，这个世界最大的水利工程，蓄水后引发的地质灾害、污染、水系失衡等问题已越滚越多，而要解决这些问题却耗资巨大，进而有人建议应立即拆除此庞大的建设项目。

此两件事仍与拆有关，都是要将耗费巨大的劳力与财力付之东流，只不过前者是百姓舍不得让拆，后者是难以为继而需要拆；前者的“计量”产生于拆前，后者的“计量”可能主要产生于建前。就实质而言，此两“拆”与上文所说因征地而起的虚搭虚建都是在暴殄天物，都是对人力、物力、财力的巨大浪费，从某种程度上，都是在铸错或造罪。

自古以来，我们的文化就倡导“惜民力”“节用”“省俭”。难道为了一些小小的利益，就可以建了拆、拆了建吗？那些大大小小的植物、各式各样材料，都熔铸了不同培育者、生产者、建造者们的汗水，即使有钱或权，就可以任性，就可以想建就建，想拆就拆吗？很多物的使用，就象人的生命，仅具有一次性。不管出于何种目的，强硬对他物进行终止，都是一种不人道。

“计量”，很大程度上是一个中性词。如果仅仅是为一己之私利，“计量”就可称之为“伎俩”；如果是为了公众整体的利益，“计量”就可上升到洞彻了悟的大智慧、大觉解的境界。但国人多数“计量”却很少进入到这样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