篆刻 ——袁召起唯一的业余爱好,抑或最后的尊严
篆刻
——袁召起唯一的业余爱好,抑或最后的尊严
很久之前的一天,我对诗人陈强说书法是我的业余爱好。
陈老师忽然有点儿严重地感慨:“这辈子都能有个不靠它吃饭的业余爱好,真是人生最幸福的事,起码是之一。”
这句话说得比较感慨,所以使人也很端正地面对了一下,想不到细思极恐,原来书法真算不上是我的业余爱好,或者说已经达不到陈老师所定义的标准了。因为,所谓“著书都为稻粱谋”,鄙人已经靠它赚了有几粒米了。
当然,我写书明确是为了谋生的,虽然自己一直强调什么“普世价值”、强调对社会进步的每一丝推动,但是明明白白在算计出版社对作者的算计。而写诗也不是,即便早就说不考虑发表了,但是自己的《牛年润格》不是公然标明哪怕“举杯欲饮”的瞬间所游戏口占的藏头诗的定价了吗?
其实就连跑步也不是了,虽然近20年每天早起跑步渐渐成为生存方式、成为自觉自愿的快乐,但是也曾沾沾自喜地蹭了网上的某个热点,报名打卡赢取了几毫赏银。
……
思来想去,自己一直得到乐趣、长期坚持的业余活动之中,唯一的净土是篆刻。好像就是那以后,我明确地对自己、也对部分友人说:“我的篆刻只作为'业余爱好’来玩,所以自己之外,不给任何人刻章,以根除混饭吃的端倪。”
我这样想、这样说,也是这样做的。为此还曾经公然拒绝省城文化圈某位名公大人的安排,坚决退出某个协会。
一般而言,“独学而无友”其实不是最佳路径,有所交流或许更容易得到进步、与乐趣。但是,我拒绝世俗的规范却也绝没有敝帚自珍,反而有更多时间注目古今的篆刻大家,进而有更随意的琢磨主题。实际上,人们传说的“业余爱好”多是为了自得其乐,而我这里变味成自得其苦了——近年两次视力退化都是集中刻章的结果。这不是什么业余爱好,这对“袁召起印”的千刀万剐也许是面对浮光幻影的人世间的一份顽强的抵抗、一点最后的尊严……鲁迅先生说:在无物之阵中,他举起了他的投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