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四十三年《乡饮介宾光天陆公传》

1、桐庐九里洲与诗文和名人
2、状元钱维城《九里洲梅花亭记》
3、孙瑞泉《九里洲探梅诗序》
4、窄溪埠,秦皇渡:秦始皇上会稽祭大禹在哪儿过了钱塘江
5、窄溪埠,秦皇渡
6、号 小杭州
7、九里洲诗词+知县张图南《偶游梅花洲记》
8、县志里的桐庐九里洲与陆氏

乡饮介宾光天陆公传

九里洲之为地,前临长江,后背崇山,山水之胜,甲于吾邑,故其间贤达、有志节之士与夫老成硕德可以整持风俗者,时时接踵焉。昔孙子荆云:“其山崔嵬以嵯峨,其水㳌渫而扬波,其人磊砢而英多。”是得乎江山之助者,其立品故不凡也。予观于余泰山陆公,益叹孙子之说,信而有征。

公之少时,余不及见矣。然闻其敦笃自守,已绰有长者风。

逮壮,弃笔砚,力田服贾,事太公太孺人以孝谨称是,其至性有过人者。与里党戚属交游往来,一以真朴之意,相接未尝见忤于物。凡有是非,公为之排难解纷,可不数言而定。

其后,年弥高,德弥劭,后生小子有不轨于理者,每赧然退避,惟恐公之或知也。盖其直方素著,为吾邑所推尊,皆比之王彦方,余故谓公之德性得山之凝重、水之静深云。

乾隆庚辰岁1760,邑侯沈公慕公德举,膺宾筵,并赠其匾曰:“盛世嘉宾。”以为一邑劝则。

公之生平,于汝南月旦之评,殆无不与印合者。予小子仰止之,私诚何能一日置也。公讳昺,字光天,元配陈氏孺人——秉性贞淑,不媿齐眉,舅氏二难,皆克继。公之志,孙枝亭亭秀发,衍庆日繁。

以此见公之垂裕者远云。

乾隆四十三年1778荷月上澣之吉

国学生子婿王题雁顿首百拜撰

●介宾:古代行乡饮酒礼时辅佐宾客的人。介与僎。古代行乡饮酒礼时的辅佐者。辅宾者称介,辅主人者称僎。《礼记·乡饮酒义》:“宾主,象天地也。介僎,象阴阳也。”

●孙楚(?—293年),字子荆。太原中都(今山西省平遥县西北)人,西晋官员、文学家。曹魏骠骑将军孙资之孙,南阳太守孙宏之子。出身于官宦世家,史称其“才藻卓绝,爽迈不群”。少时想要隐居,对王济说:“当枕石漱流”,不小心说成了“漱石枕流”。王济反问:“流可枕,石可漱乎?”孙楚说:“所以枕流,欲洗其耳;所以漱石,欲砺其齿。”《世說新語》言语第二之二十三:王武子、孙子荆各言其土地、人物之美。王云:“其地坦而平,其水淡而清,其人廉且贞。”孙云:“其山崔嵬以嵯峨,其水㳌渫而扬波,其人磊砢而英多。”

●王烈,字彦方,太原人也。少师事陈寔,以义行称。乡里有盗牛者,主得之。盗请罪曰:“刑戮是甘,乞不使王彦方知也。”烈闻而使人谢之,遗布一端。或问其故,烈曰:“盗惧吾闻其过,是有耻恶之心。既怀耻恶,必能改善,故以此激之。”后有老父遗剑于路,行道一人见而守之,至暮,老父还,寻得剑,怪而问其姓名,以事告烈。烈使推求,乃先盗牛者也。诸有争讼曲直,将质之于烈,或至涂而反,或望庐而还。其以德感人若此。(选自《后汉书·独行列传》)

陈太丘(陈寔)与友期行,期日中,过中不至,太丘舍去,去后乃至。元方时年七岁,门外戏。客问元方:“尊君在不?”答曰:“待君久不至,已去。”友人便怒:“非人哉!与人期行,相委而去。”元方曰:“君与家君期日中。日中不至,则是无信;对子骂父,则是无礼。”友人惭,下车引之,元方入门不顾。

●德舉:犹善行,美善的措施。谓以贤德为标准荐举人才。

●邑侯沈公:乾隆二十一年1756至二十七年1762桐廬知縣,沈全達,字虞聰,貢生,如臯人。乾隆桐廬縣志載有沈公《擬重修桐廬縣志序》。

●孙枝:梧桐树上侧生的新枝。晋代嵇康《琴赋》:“乃斫孙枝,准量所任,至人摅思,制为雅琴。

●國學生:古代國家設立的學校的學生。

偶游梅花洲记

清◎张图南(三十五年,张图南,举人,戊子科同考官)

桐当皖浙之冲,盖小邑也。其土脊,其民贫,故其俗朴而不华。其山川之胜,锦峯绣岭以人重耳,无歌台舞榭可以游观之所,亦无春士秋女、骚坛逸客好为游观之人。予自丁亥之夏奉命宰桐,簿书而外,奔走江干河滨,手版迎送之不暇,至近如桐君山,其名赫赫昭人耳目者,隔邑仅衣带水,曾未一渉履焉。噫,一行作吏,竟俗不可医至此哉。

戊子上元后二日,以事维舟窄溪,倚舷凭眺,香风阵阵袭人,四月无睹。予曰:“此罗浮世界,当去人不远也。”问之,从者:“去五里而近,洲上梅花烂熳如雪,殊可观览。”亟呼小艇,溯流而上。芳气益浓,睇而望之,沿江以北,上下十余里,如琼林玉树布满于蓬壶瀛岛间,不复知为人间天上境矣。

俄而,舍舟登岸,纵目浏览。洲居邑治之东二十里,大江环之,四面皆水也。洲之上,居民三百余家,星罗棋置,环居皆树,无树不梅也。梅之下,种棉以为衣,莳豆菽以为食,梅之�间植松、桕、桑、枣以为用。而洲民之财用,大半皆出于梅,梅之树不下数十万株。春夏之交,黄绿交映,洲之民羣然相庆曰:“梅子熟矣。”采而售之,上以佐赋税之供,下以资俯仰之给,养与教胥藉于其中焉。非仅以娱心志、悦耳目也,梅之为利溥矣哉。

予设坐于梅林之下,微风荡漾,落英缤纷,寒香氲满于衣襟怀袖间。想孤山处士当年暗香疏影,不能若是之夥也。洲之民闻予至,若老若幼相率戾止,欣欣然环予坐而立。予语之曰:“汝等皆衆香国中人矣。”民笑而若解,因语予以梅之利。予戒勿剪勿伐,且谓诸父老曰:“若洲名九里,吾为若更名曰梅花洲,居曰梅花村。”民益欢然称谢。

归至舟,倦而就卧,梦魂犹往来于洲渚之上,梅树之间,盘桓尚不欲去也。噫!设移此洲于吴山之泚、西湖之畔,其歌台舞榭,春士秋女肩相摩、趾相错也,彼龙庙之桂、曲院之荷皆避三舍矣。然亦幸而僻处俭啬之区,耕夫牧竖歌吟而上下,不致戕贼于游人之手,而洲之民得以专享其利也。

洲之中有亭,曰梅花亭。亭之后有㕔,曰探花魁第。今亭圮于风,其㕔尚存。

五旬生日游梅洲放歌

清◎俞国桢(培菴)

去日何其多,春回惊五秩,涉江梅正开,倩尔贺生日。

洲上梅开九里赊,新枝老干交横斜

香风拂拂裹襟袖,指点积玉夸风华

自叹浮生尘俗绕,壮不如人每自诮

衣食奔走竟何成,面目徒被梅花笑

自念得暇窥陈编,拨弃俗学追儒先

诗易庄骚从所好,心情还受梅花怜

陶公壶,刘伶斗,与梅对酌且沉酣

世上浮名亦何有,唯余奢愿乞花神

欲展余龄三十春,历徧书城去花国

芙蓉城畔永为邻。

◎赊:长。

◎俞国桢,字培菴,水滨乡人。道光丁亥岁贡生,生平端方守素,动辄不苟,讲究经子,能以老子五千言推衍太乙壬遁之术,与人言龟荚,率依于忠孝,然吉凶每多奇中,尤精于易,著有《周易精义》八卷,著述甚富,为士林所尊贵。卒之日,若预知其期者,命子取溪水,饮之,曰:“清白而来,清白而去。”饮毕,遂逝。

子本,字简田,道光乙酉拔贡,工书画,画尤高古,顾不轻作,著有《书画择言》一卷、《四书典類》十卷。

《挹芬集》云:培菴先生,博闻强识于近代考据家,如《陔余丛考》《随园随笔》诸书多所纠正,著有《培菴札記》《培菴诗文稿》。其所诠注有《增注四书释地》《五经匯解》《增注困学纪闻》《四库全书提要补正《校正随园随笔》《约钞纪氏杂录》《竹书注释》。

三月十日寗之姪于废圃中得梅花一枝,有诗因次其韵
元◎李骧龙

年年占取百花魁,何事迟迟三月开

也识主人甘遁世,风霜不肯出头来

◎李骧龙,字仲骧,水滨乡翽冈庄人。明春秋,不仕元,与武林叶祯友。祯贫,骧龙为合钱与之市药自给。祯不娶,无子,一日疾笃,忧戚莫知所为。骧谓曰:“君得非念后事乎,有骧在,何忧?”及死,为具棺殓、买地葬焉。

题绿萼梅画扇——调寄江城梅花引
清◎孙瑞谷

谁家笔底暗香来

是红梅,是白梅

萼绿仙人,也自占花魁

竹外一枝斜更好,梅逊竹,竹输梅

相猜相猜似初开

黛痕堆,粉痕堆

真箇是唾,花余腻,淡染轻腮

却笑逋仙应误认,凝眸处,是瑶台,是章台

“结缆隐梅洲”的梅洲是桐庐九里洲吗?

晚清县人袁昶(1864—1900)称有“唐梅”,并引唐代诗人方干《思桐庐旧居便送鉴上人》诗中“洲上春深九里花”句,认为洲上梅花“自唐时已然矣”。这一说法是有一定道理的。——摘自程杰《中国梅花胜地考》

《思桐庐旧居便送鉴上人》

作者:方干【唐代】

莫道东南路不赊,思归一步是天涯。

林中夜半双台月,洲上春深九里花。

绿树绕村含细雨,寒潮背郭卷平沙。

闻师却到乡中去,为我殷勤谢酒家。

有没有可能洲上更早的时候就有梅花入诗,比如隋代。

隋炀帝杨广写过两首《春江花月夜》,当然比张若虚早,是本题现存最早的两首。

《春江花月夜》

作者:隋炀帝——杨广

其一

暮江平不动,春花满正开。流波将月去,潮水带星来。

其二

夜露含花气,春潭漾月晖。汉水逢游女,湘川值二妃。

对杨广的《春江花月夜》,当时的资深文人诸葛颖(535—611)有和诗一首:

花帆渡柳浦,结缆隐梅洲。

月色含江树,花影覆船楼。

——此诗当是和炀帝的前一首,专门写景。

【柳浦】

1.植柳的水滨。唐赵嘏《西江晚泊》诗:“茫茫靄靄失西东,柳浦桑村处处同。”

2.古地名。在今浙江省杭州市凤凰山下。为浙江南北交通要津。清顾祖禹《读史方舆纪要·浙江二·钱塘县》:“柳浦,六朝时谓之柳浦埭。刘宋泰始二年遣吴喜击孔顗等於会稽,喜自柳浦渡,取西陵,击斩庾业。”

如果把【柳浦】理解为古地名,那么【梅洲】会不会就是方干诗中的【洲上、九里洲】呢?

钱塘江尽到桐庐。自富阳至桐庐,一百许里,奇山异水,天下独绝。诸葛颖笔下的“花帆”过了柳浦,逆流而上,到了梅洲停靠下来,也是有可能的吧?

而且《春江花月夜》的【春江】也有两种理解。

1.春天的江。唐张若虚《春江花月夜》诗:“灩灩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宋苏轼《惠崇春江晚景》诗之一:“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

2.富春江的简称。

自从出了个严子陵,富春江影响面应该是很大的。而且三国时,又属于吴国,名气也大。一个“隐”字,总与富春江联在一起。隐居洲上,吴嵩梁想,别人也想过吧?

九里洲的梅林风光在清中叶名扬天下

尊敬的朋友:

谢谢您对拙著的关心。您所说的诸葛颖是建康(今南京)人,其《春江花月夜》:“张帆渡柳浦,结缆隐梅洲。月色含江树,花影覆船楼。”是泛泛写“春江花月夜”之景,无法落实具体地点,而且所说“江”也主要指长江,一般不会具体指富春江。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关键是乐府诗这样的写景句子都是笼统的、泛称的,并不是客观写实的。不能因字面上的近似,而牵强附会。

所说南朝艺文志的话,我未见过,也是想当然,整个宋朝以前没有此类记载。就方干诗中所说花九里,也不能就说是都是梅,而应该是杂花。因为梅树不耐涝,九里洲是江上沙洲淤积而成,古时洲上防洪堤尚不坚固,夏秋间满洲水淹是常有的事,而一淹几天后梅就死了,即或不死,也难以恢复。在这一点上,梅与柳树、水杉是不同的。所以说,越往古代,以江上沙洲这样的地型,梅的分布就会越少。这一你是不难想象的。

我曾两次到梅蓉,又从网上联系到桐君街道徐根六先生,用了他的图片。不知您可认识他,如认识或辗转认识,请转达我对他的谢意。麻烦您!

九里洲的梅林风光在清中叶名扬天下,许多文人都前来游玩。这也可以说是一道文化遗产,应该引起当地重视。祝生活幸福!

程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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