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说闲话

在一天最末的时候读刘荒田《闲话“结尾”》也是一个好的结束。即使这一天过得拖沓而平庸,只要在结尾处读一篇好文,也就可以无憾地闭目睡去了。一篇文章开头和结尾至关重要,开头决定了读者是否有兴趣往下看,结尾决定了读者是否愿意为这篇文章喝彩。

如今能够读得下去的文章其实不多了,常常是瞟一眼标题就翻过去了。如果标题精彩,那么看第一段,如果第一段看完了还想往下看的,一般来说是确实被吸引了。不能不承认自己的功利,但凡无益或无趣的文章,谁愿意花时间读呢?尤其如今的时间如此拮据。

但刘荒田的文章向来生动,有趣又有益。这篇《闲话“结尾”》可说是作文的高阶教案,从父亲形容振伯伯“刷灰水”绝活的“地面连一滴白灰水都看不见”到蔡澜《非炸也-》提及的天妇罗“看不见一滴油”,说的是好文章一气呵成,没有一句废话,结尾简洁又铿锵。

张爱玲向来毒舌,把“卷首玉照”形容成遗像还不够,还要加一句“使我立刻想爬下磕头”。读之快意,甚是解恨。把人都骂痛快了,便对人世恨意顿消,就像木心说的“诚觉世事皆可原谅”。然而说到塞尚的自画像“脸上有一种世事洞明的奸猾”时却充满善意与赞赏。

木心的毒要含蓄宽厚得多,形容上海老太太“大局既已稳住”是笔下留情的,终是不忍。读木心的文章,他对人世的失望与悲悯总是相互交织贯穿始终。而张爱玲对世间种种是过于凉薄了,她给世人留下冷冷背影。木心却说:“如欲相见,我在各种悲喜交集处。”

(作者:秋水无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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