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言碎语005

*费孝通《美国与美国人》中讲述:上个世纪初期中国参观团去美国,白天看大工厂,晚上看纸醉金迷,回来大家讨论。有的人说我们要白天的,不要晚上的。有的人就说不行,因为白天的和晚上的是一套的,不单卖。

事实已经证明了后者的真实性。然而,时至今日,前者的“只挑好的看”依然是一些国人的思维方式。

*宽容一点的话,一些人对课文的解读作为个人行为有其存在的价值,但作为教学行为就不妥了,因为课程不是个人的展示,学生上学也不是为学某个人的解读来的。

*不晾晒,不足以证明自己读书,

不折腾,不足以彰显自己业绩,

中国式绩效展示——晒折腾

*不能只从自己熟悉的环境出发去评论一个国家的教育状况呀。只从理念上出发就更不妥当了。

*急不得的事,非要用等不得的心情去求解,只能吃哑巴亏,生闷气,瞎窝火。

*有些课教的太多,就变成兑了太多水的酒一样,只有酒味,没有酒劲儿了。

如果说一篇文章是一个小世界,学生从这个世界中能够学的一次只有一两件东西而已。

因为作者建立这个“世界”的各种手段,也不是一两次,一两天内学到的和积累起来的。

*学科定位都是有一定具体范围的,否则无法进行细致的研究。

但具体的范围是逐步聚焦的结果,而不是不断扩散的结果。

*有的教师总是觉得按课程教学,不能体现自己的“博学”或“立场”,总觉得“教不痛快”。这样其实是只考虑到自己,而没考虑学生的缘故。教师教了很多遍这不假,对课文比较熟悉也是事实,甚至有不同寻常的解读也是正常的,然而我们面前的学生对所要学的东西是陌生的,有待于我们指引和启发的。不能因为我们厌倦了熟悉的东西,而让学生迁就我们的“喜好”。

*我们常说,要给学生一杯水,自己先要有一桶水。这个说法其实也是要看角度和应用范围的。从教师不断积累加强专业素养的角度,这个句话无疑是正确的。教师只有具有丰富的知识运用体验,才能教学生正确地使用知识。然而,到了具体的教学过程中,教师的这桶水,就要受学生这杯的限制了,总不能每次都要让学生这一杯承受教师这一桶的压力,总不能学生这一杯已经满了,教师这一桶还要往学生这一杯里倒,甚至不管学生的杯大杯小杯,直接泼学生一身,以显示自己的水多。

*批评要有一个标尺,这个标尺是学科课程对教师的约束,学生对教师的约束。教师行为是在这两个约束下展开的。如果教师对学科课程的理解有偏差,又忽略课程要求和学生的实际情况,只是彰显自己,这就不符合学科课程对教师的要求了。

*我觉得,特级教师作为一种荣誉称号,是对老师们在教育教学付出上的肯定,而不是对这些老师的研究方向的肯定。至于,有的老师评上特级之后,就认为自己所说的完全正确,甚至连批评的话语都听不进去,这样特级恐怕起不到很好的教育教学引领作用。特级称号,既不是安全栓,也不是保险箱。

*对系统化的追求,在实践中一直存在,只是使用的话语不同。

人群的发展,从无组织到有组织;人的认识,从散乱到条理。语文学科的发展也是人群发展和认识发展的产物。但这个过程是不可逆的,不能在提升了之后,再回到之前的状态。

魏书生老师的年代,学生什么样,考试什么样,教辅市场什么样,魏老师成功的点在哪里,都和今天不一样了,虽然称不上古今之变,但也可谓世殊时异了。不审时度势地立足于今天的学生,当下的教学,解决具体的实际问题,语文学科的问题,在我们身上只能是问题的延续。

*语文学科还处在发展中,在这个发展过程中,没有人能成为经典,因为谁也不知道最后的终点是什么。我们每个人都是“在路上“,包括语文发展史上的那些大师们。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每个人都可能对,也都可能错,但不会全对或全错。

做出贡献,改变现实,对错任人评价,对的固然好,错的可以改,至少我们比古人强,我们还有改的机会。

如果我们固步自封,恐怕就会属于自我作古了。那样的话,我们就把改正的机会就放弃了,也就谈不到超越自我了。

学习是我们应该一直保持的状态。世界在变,语文在发展,我们既不要做知古不知今的陆沉,也不能做知今不知古的盲瞽。更不能大喊一声”停“让世界静止,然后对着镜子自我欣赏,自我陶醉。

*忽悠当不了饭吃,虽然事后教师群体会醒悟,但已经被忽悠走了热情和冲动。与其责怪教师缺少激情,不如减少那些大忽悠的活动空间,保护教师身上仅有的那点激情。

*教师补充知识到课本中来,可以把控制权牢牢掌握在教师的手里,老师能获得更多的关注,体会“自我实现”的快感。

*修炼是自己跟自己的赛跑,一旦开始,这个赛事不但是推不掉的,而且也是终身的。

属于个人的人文情怀,是个人建构的结果,这个建构需要时间。语文教师给不了学生那么长时间去建构这些东西,那些东西是学生自己通过生命历程才能获得的。

*教师总想着自己的解读怎么深,有什么用?不想着哪些内容可以让学生现在学,怎么才能让学生学到,一切都是瞎掰扯。

*我的课堂我做主,容易培养出教师成为救世主的幻觉。然而,教师不过就是一个教书的而已。

* 本就不是单纯的“谁主沉浮”的问题,非弄个“做主”的出来。

西方存在过的是”主奴关系”,我们曾经拥有的是“主客关系”,不辨菽麦,就会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了。

*不能用想象的证据,作为立论的基础。

一个人能保证自己以前没有犯过错误,今后也不会犯错误?

用极端的话语,去要求所有人,得到的结果就会是“没有人”。

不采用极端的态度,就是与之相反的另一极吗?

*三多人行本有师,与人与言各不同。人生本是修炼场,无纷无扰水自清。

*个性,课堂限制了学生的个性吗?我们所经历的教育无疑是现在人所诟病的,但那样的教育限制我们的个性成长了吗?

个性,是我们自己生命成长的结果,还是课堂限制的结果?

从个体的发展来说,个性是随着生命成长而形成的,我们的课堂根本限制不了学生的生命生长,也无法塑造学生的个性,因为我的课堂实在只是学生生命历程中的一小部分而已。

*教师所希望见到的深度和学生所能达到的深度,差别很大的。以前听课时,有一位硕士生用了比较文学的思路去授课。问题在于,比较文学对教师来说是有深度了,正式的比较文学专业要学好几年吧,怎么就直接拿到中学课堂上,让学生能够熟练运用这种思路去学习呢?

对于一些公开课来说,授课的教师是来展示自己的,来听课的教师是来看人的,而不是来学课的——大多时候,能学走的不多,因为重点没在课上,学生只是友情客串而已。

*知识的确是在发展着的,但知识的发展总是要在一定基础上展开,这就需要具有稳定的内容作为铺垫。而这部分基础的作为铺垫的内容是可以确定的,也是可以用标准答案形式考察的。缺少了这部分内容,知识的发展是不可想象的。

*常识可以改变,但常识也是靠约定而固定下来的,并不是可以随意个性化的。而固定下来的常识是可以通过标准化形式进行考察的。也就是说不是所有的知识都是可以“个性化”面对的。

*语文是领域性学科 ,它不是任何学科的子学科,反而它在一定程度上是各学科的母学科。

*语文教学的任务(或扩大一点说,可以说基础教育的任务)有两方面的工作,一方面就是尽量给每一名学生一个浑圆完整的滚动核心,以便于他们走上自己的轨道;另一方面是尽量提供能使这个球体迅速扩张的环境。

*教师的解读是示范,而不是定范,更不是学范。

一些“优秀”的教师,会把自己嚼完的东西,放在哪儿,让学生自己拿起来“嚼”,装作是学生自己获得的。

处于语言敏感期的孩子们,猜老师意图的能力是很强的。老师稍微漏一点意图,孩子们就能跟上老师的“节奏”。

然后,“哦呵,演出开始了。”

*语文可以允许尝试不同的实践,但不应该分流派。任何策略都是属于语文教学的,而不是哪个语文教学流派专有的。难道一个语文教师能在自己到达山顶的路上,插块”此路是我开“的牌子吗?语文教师探索之路是属于发展语文教学的探索,而不是属于个人的探索。

*造假不一定因为均衡,但呈现出的“均衡”则必然要造假。

*西方现代的各种主义,往往是单向的,只是攻之前主义的弱点而生发,走的是更替模式。但文化的发展其实不是更替,而是包容而继承,所以看西方发展比较好的学科,大多是包容继承前人学说而完善起来的,而各种主义的发展往往只停留在否定掐架上,其建树往往不足,故而又会被后出者所否定。

中国的文化是从融合中而来,虽然可以单取某一方面,但难免出现七窍足而混沌死的局面。

若想走出僵局,还是要“兼容并包,允厥执中”为好。

*语文学科最大的问题是很多语文教师用个人的认识替代了学科意识或学科思维,这在其它学科的教学中是极少出现的情况。

教师急于展示自己的体验。把本属于“自己的”变身了学生“应学的”。

*个人理解是允许千奇百怪的。学科教学应是稳定的,学科教学要是变得千奇百怪了,不乱才怪。

*现在语文研究中有很多不证自明的学说和似是而非的情感论证。可以看各种语文,有哪些是通过严格论证的?很多专家的理论,有哪些不是拿来就用的?至于情感维护,随遍一抓一大把。

*第一,要弄清“语文”的“语”是什么语

第二,从学科的角度衡量,到底是“语”重,还是“文”重

不能简单地用拟人的手法,说语文姓什么,来断定一个学科内容的孰轻孰重。

*讲理容易,让对方接受就很难,明白事理有时很容易,但在拿捏尺度上很难。

*正确认识语文学科,既不能夸大也不能贬低,难在直面事实。事实是以学科的角度或课程的角度出发,往往只有一个正确的方向,这时候,就面临“鱼与熊掌不可得兼”的情况了。

*有的老师无视学科或课程要求的存在,以各种理由来否认学科或课程对教师的要求,以彰显自己的“个性”或是“独到见解”。其实学生来学校是学学科内容的,是来接受课程训练的,而不是来看某个教师“个性展示”的,不是来听只属于某个教师“独到见解”的。时至今日,我们如果还在犯“何不食肉糜”的错误,我们可真是连晋惠帝都不如了。

有的老师,为了捍卫自己的主张,只摘课标中的一段,然后做断章取义的发挥。这种情况也是要避免的。

*存在一个”小语文“吗?这种为树立自己观点的而生造一个对立面并使之渺小化的做法是值得提倡的?

不明白5000年文化和作为知识普及的基础学科之间的差别,凿空而论,到底是怎样一种局限呢?

至于说”希望设立一门单一的类似于古代’小学'”的说法有具体的史实和史料佐证吗?

因为所谓的“大语文”是在语文基础上提出的,根本没有小语文。

现在大语文大到宇宙去了,看地球上的语文,语文就变小了。

无论谁主张”大语文“”小语文“请他或她,把中国语文史,改写为”中国小语文史“之后再说。或者把大学的”语文课程与教学论“也按照他的意思改为”大(小)语文课程与教学论“

*教学有一个底线,就是是以学生发展为底线的,课标即便有问题也是遵守这个底线的,而任何探索也要遵守这个底线,而不能逾越。不能打着为学生发展的幌子,只顾教师个人得发展。

*一般情况是这样的,不同专业的专家,会把语文学科在不同程度上进行“扩大”,扩大后,该专家的专业特长就派上用场了。熟悉语言学的,要把语文拉到语言的层面或言语的层面;熟悉文学的,要用语言文学来拉;熟悉文艺学的,要用具体的某种术语(诸如,文本细读,对话)来拉;熟悉文化学的,自然要用语言文化来拉;熟悉哲学的……;熟悉美学的……;熟悉本体论的……至于很多教授只点头不批评,一般是不关他什么事,不打算趟浑水。

*改革,是正确的方向,但正确的方向并不能保证人不犯错误。如果说,指出人所犯的错误,就是否定正确方向,这样的说法,无异于是把人的错误和正确方向捆绑在一起了,从而得出荒谬的推论也就不奇怪了。

*对待一个历史才百年的学科,不能急,不能要求太多。科学发展了这么久,也尚且只是随时等待被证伪的学科。用学科概念,建立语文,对于中国人来说又诸多的不适应,因为中国文化,是建立在“文”之上的文化,与外国建立在“语”上的文化是不一样的。然而,在引进西方语言学时,有些人没有注意到这个差异。用外来的“语”的作用替代了中国的“文”的效果,这种不对应性,也反映在语文学科的建设上。这意味着,中国文化所具有的独立性和独特性决定了语文学科和西方语言学科教育的不同。而研究语文学科时,不注意差异性,只强调各国语言的相似性,极有可能触及不到实质性的内容而在外围兜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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