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审李秀成,阴谋与阳谋的对决,且看曾国藩如何化解
太平天国最后的支柱李秀成被湘军俘虏之后,曾国藩曾审讯了他,并留下了一份供词名曰《李秀成自述》。不过看到这份供词之后,曾国藩马上坐立不安起来。之后果断地处死了李秀成,并没有上交给清廷,也没有使用残忍的极刑。
其中的隐情有很多个版本,本文采纳了其中一个版本“效仿姜维计”。
李秀成临危受命
公元1856年“天京事变”之后太平天国遭受了重创,杨秀清、韦昌辉势力相继覆灭,石达开气得出走,太平天国的势力至少减少了一半以上。不得已的情况下洪秀全只能启用新人,从此李秀成与陈玉成、李世贤成为太平天国中后期的中流砥柱。尤其是李秀成,洪秀全特别器重与信任。
李秀成也不负众望,取得了一破江北江南大营、二破江北大营、三河大捷、二破江南大营等战绩一度抵住了以曾国藩率领的湘军为首的清军的攻势。李秀成也因此被洪秀全封为忠王,可以说是太平天国的二把手了。
可惜8年后的1864年6月1日,洪秀全的生命到了尽头。临终之前,他恳求李秀成辅佐洪天贵福挽救时局。奈何太平天国气数已尽,纵使忠王李秀成有百年难得一遇的将才,亦回天乏术,天京还是在7月份陷落了。
原本李秀成是带着幼主洪天贵福一起出逃的,岂料兵荒马乱,他们竟然走散了。之后李秀成不幸被俘虏,先是被送到萧孚泗军营,后又送到曾国藩的弟弟曾国荃的军营,才真正成了曾国藩的阶下囚。
初审宁死不屈
曾国荃与李秀成有着血海深仇,因为他的兄弟曾国华是跟李秀成对战的时候阵亡的,所以对其恨之入骨。被捕后李秀成宁死不屈,一个字都不肯透露,曾国荃便想着私下提审他,并且好好地折磨一番。
曾国荃拿出来满清十大酷刑,百种刑具,冷冷地笑道:“逆贼,今天有你好受的了。”
但李秀成却不为所动,只是淡淡地说:“曾九(曾国荃排行老九),大家只是各为其主罢了,谈何仇恨?”
话刚落音,曾国荃就愣住了,回想起大哥曾国藩平时的教诲,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随即曾国荃甩了甩袖子,头也不回地走了。他得等着大哥曾国藩前来处理——曾国藩才是有资格审讯李秀成的人。
曾国藩、李秀成相见
7月29日,曾国藩带着亲信李元度抵达曾国荃军营之后,马上奔往牢房,去见那个此前让他很是头疼的对手。
但意外马上发生了,此前宁死不屈的李秀成竟然主动开口了:“我投降,我愿意招供一切,说出太平天国所有的秘密,我愿意帮助中堂大人劝降剩余的太平天国军。”
曾国藩闻言先是喜出望外,但随即又警觉起来,连忙问道:“条件呢?”他觉得李秀成应该没那么好心。
“条件便是免我一死。”李秀成跪下低头说,并且努力表现出很害怕的样子。
曾国藩琢磨着,清廷绝对不可能让李秀成活着,起步至少是腰斩以上的极刑,李秀成这免死请求有点反常。但他又转念一想,反正太平天国败局已定,任凭李秀成也翻不出个浪来,还不如假意答应,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好向朝廷邀功。
于是曾国藩直接命人给李秀成笔纸,并吩咐看守稍微改善一下李秀成的伙食。在一旁的曾国荃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具体哪里。
郭嵩焘紧急求见
李秀成奋笔疾书,平均每天大约写了7000字,进展神速。当写到第六天的时候,突然军营外有人求见。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曾国藩的首席谋士郭嵩焘。
“中堂大人,您大祸临头了!”郭嵩焘一见面便大呼,惊住了众人。
原来曾国荃察觉出来李秀成并非贪生怕死之人,主动投降的行为有些反常,于是便私下给郭嵩焘发送一封紧急密函,说明缘由。郭嵩焘接到密函后,马上识破了李秀成的“诡计”。
“啊?我军捉住李秀成,乃旷世之功,怎么会引祸呢?”曾国藩很是不解。
郭嵩焘连忙建议:“中堂大人,您不烦去将供词取来。”
曾国藩将信将疑,但出于常年的合作与信任,还是听了郭嵩焘的话,命曾国荃去取供词。
供词暗藏杀机
李秀成的供词,十分有意思,简直就是一部太平天国的国史。从金田起义讲太平天国如何崛起,“天京事变”如何衰弱,最后天京陷落,过程十分详细。并且他还分析总结了太平天国失败的原因,归结为“天朝十误”。
以上这部分曾国藩看了,感觉并无不妥,反而觉得是一手的宝贵资料。说不定可以进献给清廷,成为史官日后修史的原始资料。
但接下来的内容,就让曾国藩隐隐感觉有点不对劲了。李秀成继续写道,洪秀全、洪仁发、洪仁达等等各个天王,都有私人宝库,收藏了很多金银财宝古董字画。但是李秀成本人不知道这些宝藏的下落,不过暗示(曾国藩)可以帮他寻找,然后充作湘军的军饷。
“这......这要是传了出去,倘若李秀成咬定已经告诉了我宝藏的下落,清廷到时候找我要藏宝图,我该拿什么给他们啊?”曾国藩暗暗苦笑,这才意识到中计了。
但接下来的内容更是让曾国藩吃惊,李秀成竟然写道:“我李秀成十分感谢中堂大人的不杀之恩,故而诚心诚意投降于中堂大人。愿意替中堂大人招降剩余的太平天国军,数十万之众,加上中堂大人所率领的30万湘军,即可号称百万横扫清廷,光复汉室江山......”
曾国藩随即惊出了一身冷汗,这是在劝他谋反啊!这份供词要是传了出去,他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了。原来郭嵩焘所言“大祸临头”,一点不虚。
再次提审李秀成
“李秀成,你为何要如此陷害我?”曾国藩在提审的时候质问李秀成。
不过李秀成又变回了原本的模样,不卑不亢地回答:“中堂大人啊,我可是季汉最后的忠臣姜维啊,而你对应的是谁你应该很清楚?”
“钟会。”曾国藩答道。
历史上钟会的境遇其实与曾国藩十分类似,在被姜维策反之前,也考虑过“兔死狗烹”的问题。当太平天国剿灭之前,曾国藩的湘军最为强势,且满朝文武都是他的门人幕僚,也难免会引起清廷的忌惮。
不过曾国藩却没有称帝的野心,他知道要是一个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他不敢冒这个险。但李秀成投降招供并留下供词的信息,已经传出去了,该如何补救呢?
于是曾国藩将目光转向了郭嵩焘。
“中堂大人,我有对策。”
阴谋与阳谋对决
郭嵩焘的计策其实并不复杂,只是直接建议曾国藩处死李秀成!
然后李秀成的供词,可以让曾国藩的亲信李元度重新伪造一份,删除对自己不利的言辞。要知道李元度的书法是一流的,模仿李秀成的字迹十分轻松。只要将李秀成灭口了,就死无对证了。
如此一来,劝曾国藩谋反的事情,以及提审过程中容易留下把柄的痕迹全部都抹除了。
当然了曾国藩虽然恨李秀成,但也不敢对他使用比较慢的极刑,主要怕节外生枝。同时出于对李秀成敬佩之情,曾国藩还是决定使用痛快一点的方式结束李秀成的生命。所以曾国藩只是斩了李秀成,将他的头颅沿途传示,瓦解太平天国军残余势力。至于李秀成的身子,还是装进棺材埋了,算是不错的待遇了。
8月7日,临刑之时李秀成面无惧色,视死如归,只是遗憾“姜维计”没有成功。
不过曾国藩事后还是隐隐感觉后怕,不断以各种理由请求清廷对湘军裁军。随后主动隐退,准备享福去了,不再敢贪恋任何功名。
10月25日幼主洪天贵福被俘,曾国藩赶紧暗地飞书沈葆桢直接处死洪天贵福,以免再次出现类似的情况。轰轰烈烈的太平天国运动,也彻底结束。
倘若李秀成泉下有知,肯定也会叹息一声。不过李秀成没有被处以极刑,走得痛快,也算幸运了。
这种临死还为国而谋的行为,确实跟姜维的忠义分毫不差。难怪事后看过篡改版《李自成自述》的李鸿章,也不免感叹:“李秀成乃真英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