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诗」秋日还乡
秋日还乡
文 / 雪野(甘肃)
大地似古老的青铜镜,我无法将自己看清,往事如烟,只有梦永久在心头居住,在西北九月的节气里归去来兮,任我胸中盈满了古老黄河的涛声。那头顶璀璨的星光,在为我导航,有一种神秘的力量,一种祖先赋予的力量,泊在灵魂之上。
在黄河的源头,任由秋风吹着,我内心的山河依旧辽阔、壮丽。在这个秋天,比芦花还轻的自然是风,它正轻柔地削着大地。在这广阔、宁静的尘世中,我安下了一颗谦卑、善良的心,而村庄的一缕炊烟,永远飘在人类良知无法到达的高度。但在落叶和繁星下仰望星空的诗人,却把天空搬进了内心,在一年一度的秋风中白了头发。
秋天如此高远、明朗,鹰隼在翱翔,青铜的大地上处处闪耀着明亮的光泽,朴素的故园令我泪流满面。在这故园之秋,芦花飘摇,酒神歌唱,太阳舞蹈,村庄和我,与故乡神秘未知的部分早已相揉。风在旷野吹袭,带回飘逝的词语,隔世的光阴。站在旷远的田野,我能感觉到来自太阳的光芒,和大地深处的心跳,在这远离喧哗与骚动的世界边缘,忍耐、轻盈,不含一点哀愁。
秋天,在泥土的辞令里打坐的果实,仿佛在参禅悟道。村庄是诗意的,有灵魂的。秋收之后的家园,一片幸福、祥和。秋风浩荡,秋野辽阔,高原雄浑,菊花静美,芳草萋萋,我沿溪而行。芦荻浩茫,纵情铺展,金黄的稻菽,翻滚着思想的光辉。芦苇收集了日月的光芒,清瘦的骨头一生都在顽强的抗争着命运,高昂着岁月漂白的头颅。而坚强的向日葵,旋转着热烈,伸出绳索牵住了太阳的头颅。深入故乡的腹地,注定将耗尽我一生的悲悯。荒野直抵心灵的故乡,一抹淤积难返的乡愁烙上了我的灵与肉。
故乡的秋天啊,丹枫似火,令人顾盼流连,恍如遇见今生今世的红尘知己和亲密爱人。穿越黄土高原,是我亘古的情怀;亲近故土家园,是我今生至深的眷恋,它是我一生一世的爱情,所有的语言都不足以表达我的心声。我行走在秋风吹彻的旷野,心怀悲悯的日落。古道依旧沧桑,唯有心中的情愫永远年轻。秋声萧瑟,草木苍黄,一个人的忧愁比黄昏更为壮美。故园之上,星辰成了大地不可或缺的灯盏。月之神安祥地守望着村庄。不论走动,抑或静坐,故乡人的心头都怀有一片澄澈的星空。多少希望,多少隐忍的大好时光,被苦难劫掠而去,但那些美丽如花的种子,依旧撒向了浩瀚无垠的乡村大地。岁月之神啊,请赐给乡亲们幸福的期冀吧,让爱慰藉那一颗颗善良而柔软的心。
在西部中国古老的大地上,我爱我的故乡,爱故乡那闪烁飘忽的灯盏,更爱晚霞浩荡的黄昏,清瘦的月光,带着泥土气息的小草和谷物,也爱鸟儿们最新吟唱的小令。
我要将我的爱,洒在古老苍茫的大地上,为故乡写下永恒的诗篇。故乡衍生的家园史、创伤、宿命、信仰、苦难与荣光,已成为我灵与肉生发的精神之源。因为,在这片广袤的大地上,每个人都挥洒着自己的梦想,春华秋实,耕耘与收获,梦想与光荣都闪耀着劳动者的辉煌;梦萌生在心头,爱根植在故土;故乡,无疑是诗人心灵永远的憩栖之地!
秋声只许高人听,山色惟供静者看。苍茫的人世啊,细小的事物亦演绎着生命的悲壮历程。尤似这秋草渐黄,鸿雁南飞的秋之景物,而荒原铺满了疲惫的热诚,鸟鹊乱飞,归途的人,正行进在各自的路上……
作者简介:
雪野,原名樊晖,文学硕士。祖籍甘肃平凉。甘肃作协会员,当代诗人作家评论家。15岁在《甘肃日报》发表处女作《塑造》。现已在《诗刊》《星星诗刊》《人民文学》等刊及作家网、21世纪新锐文学网发表诗歌、诗论、散文逾5百万字。部分作品收入《世界华文大纲》《世纪末青年诗人三百家》等十余种选本。现已结集诗集《塑造》《爱,本身并不是一种过错》等多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