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悦读丨故事】李立纲《父亲母亲及外婆的那些事》
文/李立纲
【作者简介】李立纲,重庆市人,上世纪九十年代在重庆主流媒体《重庆日报》《重庆晚报》《重庆晨报》等及国内其它报刊上发表各类短文若干,后置笔多年,近学习网上写作投稿。
【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题记:一个作女儿的对我如是说——
外婆的家,父亲一次也没去过。父亲进不了外婆的家,是因为外婆反对母亲与父亲的结合并视父亲为敌。
父亲与母亲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初相识相爱的。父亲是国民党将军的儿子,母亲是革命烈士的女儿。在那个荒唐的“家庭出身”决定一个人一生命运的年代,这两个敌对阶级的后代是绝对不允许相爱的!
外婆是那个年代唯“家庭出身”论最忠诚的执行者和捍卫者,而母亲则是浪漫的爱情至上主义者。“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在至圣至洁的爱情面前,生命都可抛,家庭出身算个啥!面对外婆气势汹汹,“再来往”断绝一切母女关系的威胁,母亲凛然以对,斩金截铁一句话:非父亲不爱!非父亲不嫁!
那气势那坚贞,在那个年代是难能可贵的!
不屈的抗争,使得外婆对母亲无可奈何!父亲与母亲在外婆的强烈反对和满腔的仇恨下恋爱结婚。
新婚那天,外婆没来。虽说是意料之中的事,但,没得到外婆的祝福,母亲还是非常伤心,整整哭了一夜!
我出生了。
我的出现,加上众亲戚的劝说,使得母亲与外婆的关系有了一丝儿松动。外婆同意母亲带我回去看她,却不允许父亲随同。母亲虽然感到痛苦,但为了缓和与外婆的关系,违心地接受了这个苛刻的不近人情的条件。
母亲带着我回到了三年不曾回过的外婆的也曾经是自己的家。外婆仍不原谅母亲,却极喜欢我。说我这么小就能背诵几百首唐诗宋词,长大了一定会像外公一样干番大事业。外婆夸我的时候,一脸的笑,一脸的灿烂,一脸的慈祥。
那时,我多想这个慈爱的外婆每天都跟能我生活在一起!
儿时的我,见父亲总不与我和母亲一块去外婆家,而是远远地站在一个地方等我们。好奇的我,便问父亲:干吗不跟我们一块去外婆家?外婆家有大灰狼吗?对我的提问,每次,父亲总是冲着我和母亲苦笑……
斗转星移,岁月流逝。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改革开放,百废俱兴。因城市大规模建设,外婆的老屋划入了拆迁范围。外婆只有母亲这一个女儿,没房住我认为理所当然得去我家。拆迁那天,任母亲怎么劝说,我怎么纠缠,外婆竟坚决不去我家,而是固执地去了姨婆的家。
姨婆家离我家很远,那时交通不便,来去得两个多小时。
在姨婆的家住着,外婆渐渐地老了,病也多了起来。为了照料生病的外婆,母亲不得不自己家姨婆家两头跑。疲于奔命,很累很累!
动员外婆回家,成了我们家刻不缓的事。
一天,劳累至极的母亲与顽固的外婆经过艰苦的说服协商,外婆终于答应住进离我家不远的一家带医疗性质的养老机构,但仍附带一个条件:父亲不得去看她。对外婆再度提出的这个条件,人到中年,身心疲惫的母亲,用无可奈何花落去的神情,一个劲地应允:行呵行呵!一旁站立着的己经上小学二年级的我,真不明白,这个外婆咋不回近在咫尺的我们的家呢?
在这儿,外婆走到了她生命的终点。
为外婆送行的那天,母亲悲痛得晕倒住进了医院。是父亲端着她的遗像默默地为她送行,我默默地走在父亲的身后。那天,我和父亲都泪流满面……
多少年后,当我面临爱情的艰难抉择时,父亲对我说了这样的一句话:爱情就是爱情!这点,你应当学习你的母亲。
(图片来自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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