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剑煮酒:过大年,带上家人去南巡

陈果依然:风筝与夕阳|散文

图文/埋剑煮酒

【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在中国,南方始终是没有冬天的。

春节便带了家人到了广州过年,一来是因为长江流域的阴冷天气,实在是提不起过年的心情。二来是想趁着春节,带上七十几岁的老母亲和儿子来“南巡”,看看南方大都市的繁荣和另一番喜庆景象。

出发前,我在网络上大致做了一些旅游攻略,但都一样,千篇一律,也看不出写那些攻略的人是不是花了钱聘请的枪手,总感觉像某饭店前的托儿,在帮忙吆喝罢了。

要了解一座城,不会那么容易的,必须要住下来,爱上她,像谈恋爱一样,和她厮守在一起。那些诺大的景点,名气越大,越不能代表那座城市,因为,那或许仅仅就是她华丽的外表,只呈现给外地游客来看的而已。相反,如果一个人想要深度了解一个城市,就必须得穿街走巷,去体会她的脉搏,熟悉她的脾气,看看她内在的东西是否引起你的共鸣。

这次来广州,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记忆中,广州我已经来了四五次了,但每一次留给我的印象,都是碎片化的。二十七年前,我第一次准备来广州,却没有真正到达广州,而是中途在长沙火车站签改到了厦门。那一年,正好是小平同志南巡讲话过后,我怀揣梦想和激情,挤上了开往广州的那列绿皮皮火车,准备到广州打工,淘梦。然而,火车上一遍有一遍地播放“请各位旅客不要盲目到广州”,我竟然莫名其妙地加入了“盲流”大军里去了。于是,折返就去了厦门,在厦门仅仅呆了一个月,单位上就打电话喊回去上班了。

我第二次到广州,时间已经记不清了,但记忆中只记得广州和重庆一样:热!像火炉一样炙热!第三次到广州,是出差,好像是2015年春节过后,去哦去了东莞,见了几十年未见的大学同学,还见了几十年未见的几个打工的老表以及一大桌漂泊异乡的人。今年再来时,时过境迁,心情不一样,两鬓也微霜了。

我姓陈,虽生长在四川,族谱上却记载着我们时湖广填川过来的。于是,我们一家人到了广州,第一站便打车去了广州的陈家祠。我们到酒店放下行李,喊了一辆滴滴,上车就告诉他去陈家祠。司机立即面露笑容,激动地问:“你们姓陈?”我点头说是。我反问:“难道你也姓陈吗?”司机用不标准的广东普通话回答说:“当然姓陈啦,在广州,陈姓是大姓啦。”

司机和我一路畅聊。我给他讲述成都,讲四川的情况。他就给我们讲了陈家祠修建的来历和陈氏宗族当年的辉煌。他说:“广东的发展史,就是一个一个大家族抱团取暖的历史。”

抱团取暖。这四个字,是我近几年和广东人以及江浙人接触过程中,听得最多的。也是我最近几年,无论在哪里都思考得最多的几个字。

到了陈家祠堂,那恢宏的气势,精心的雕琢,肃穆的陈列,以及上百年文化的沉淀,无不让人仰止。我抚摸着每一根廊柱,仔细阅览了柱上的每一幅对联,不禁要驻足思考:咱们的祖先为什么会那么团结?为什么那么沉得下心来?

这让我又想到了司机给我说过的话。他说:“现在,我们就不一样啦。每一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了。要想在当今社会立住脚,就必须要刻苦学习,要拥有三头六臂,什么都要会,什么都得一个人去面对。不像咱们的父辈,一个大家族,每顿开饭都开三百多桌,规矩森严,辈分有序,无论谁家遇到了问题,自己家族内部就可以先解决。”

当然,任何辉煌,最终都要归于平静的。历史的车轮,犹如缓缓流淌的珠江,一直向前,流进大海。因为,大海才是最终的归宿。

离开了陈家祠,我们早早地就去了珠江游船码头,在驴妈妈上面购买了几张夜游船票。

码头就在小蛮腰下面,等我们到达的时候,早已汇聚了很多人。大家都是冲小蛮腰而来的。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江面上早已变成了另一番景象。那五颜六色的灯光,和高大挺拔的两岸的建筑,倒映在江面上。江水依然不媚不惊,安静而淡然地流过。

而刚刚才登上游船的我们,却显得不那么淡定。耳旁是呼呼吹拂的江风,远处是闪烁着彩灯的擦身而过的邮轮。路过的邮轮都“呜——呜——”地鸣着汽笛,好像在我们打招呼。人们纷纷涌上甲板的前头,人人都举起手机,对着小蛮腰,对着穿梭的邮轮,对着海心沙,对着摩天大楼,记录下那一刻激动的心情。

我不激动,给母亲拍了几张照片后,我混乱的思绪在江风的吹拂下,越来越清晰。一个声音在我脑海里响起:南方,真的变了。广东人把我们小时候在课本上描绘的中国,用勤劳的双手变成了现实。林立的高楼大厦,繁华而宽阔的街道,摩肩接踵的各国游客,以及琳琅满目的商品等等,怎不令人激动呢?

然而,我又想到了内陆,想到了故乡,尤其是那些常年南下打工的人群。两相冲抵,内心也就不再激动了。

母亲本没有春节离家出游的习惯的。这次,完全是一种例外,对于我们全家来说,也是一种惊喜。或许,她觉得自己老了,每一次陪伴就是一种无声的道别。或许,她已完全读懂了儿子的想法,世界才是家,儿子心中的那个家很大很大。

我在电话上开玩笑说:“妈,春节我带你去南巡?”

母亲问:“啥叫南巡?”

我说:“南巡,就是带你去南方看看,不讲话就是了。”

母亲说:“我不讲话,你自己讲就是了。我去,我去。”

其实,这一路看过来,我多少是想讲点什么的。但不能讲,也不准讲,尤其是像咱这样的老百姓,讲多了,人家会觉得你不成熟。但是,自古以来,大凡读了书的人,除了写文章之外,就是讲话啊?

所以,我要讲几句:发展不平衡,是后续政策没有继续跟进造成的。

小平的胆子再大一点儿,步子再快一点儿。在当年绝对像一股春风,吹醒了不少的人。现在再来理解这一句,我们就应该多一点儿哲学思维了。前面一句可以继续保留,后面一句“步子再快一点”应该修改成“步子再稳一点”毕竟,广东的内生动力已经耗尽,就像一辆高速飞奔了四十年的汽车,需要重新更换一台发动机了,或者说已经到了必须要更换机油的时候了。

原材料涨价,劳动力成本增加,这都是摆在所有人面前的最直接的竞争劣势。而看不见的竞争优势,早已被东南亚等国家给模仿去了。再加上沿海城市还在践行小平同志的“先富帮后富”,包袱和压力也是存在的。所以,应该尽快松绑,让沿海城市胆子再大一点,鼓里和国际化接轨。比如:学习德国的努尔工业区,直辖管理,大胆试错。再来一次工业化升级。

中国自北向南就四大流域:松花江流域,黄河流域,长江流域,珠江流域。我在畅想:假设按照流域进行统一而合理的规划,松花江流域因为有比较夯实的工业基础,就全部规划成高端制造业。珠江流域因为处在改革开放的最前端,信息化交流比较快速,那就全部往高科技方面发展。黄河流域因为有几大平原,土地肥沃,物产丰富,那就仍然保留现代农业旅游观光方面发展;而长江流域则保留文化旅游鱼米种养等方面发展。这样一来,整个国家就会出现四大板块,脉络清晰,分工明确,就不会出现现在这样,重复投资,重复发展,既浪费了资源和人力,又显得杂乱无章,一哄而上的感觉。

内陆,越贫穷的地方,就不要想着也要办工厂了,先把它彻底保留下来,沉淀成文化,然后,各地政府都加强文化旅游部门,招聘一批年轻人,派遣到沿海大城市,设立某某县旅游营销部门,精准营销沿海先富裕起来的人群,组团去内陆旅游。

用文化和旅游来作为内陆发展的内生动力。这也应该算是一种比较精准的致富奔小康的发展之路了吧。

相反,现在内陆很多县份,不断地加大了到沿海的招商引资力度,鼓励返乡创业,投资办厂。我个人觉得不妥。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叶徒相似,其味不同。”我身边有好几个以前在广东打工办厂的同学,最近几年,经不住诱惑,就回到家乡重新创业。最近,我从朋友圈里发现,几乎都难以为继,厂办垮了不说,估计还欠了一屁股的债。有的改了行,有的又回到了广东。这就是水土不服的结果。而按照我的逻辑,不去破坏他们几十年在沿海打拼积累下来的东西,而是用另一种思维去吸引。让他们继续在沿海发展,只是每年要记得呼朋唤友回家乡旅游,顺便购买一些土特产,或者鼓励他们在互联网上开店,销售一些土特产,可能比单纯的鼓励返乡创业好得多。

好了,我讲得有点多了。或许,正确。或许,也不正确。但我这次真的不只是来旅游的,而是真实地记录了我的想法而已。因为,我已经看到了“内陆在着急,沿海在喘气”,房地产成了一根救命稻草的尴尬局面。

除夕夜,我站在邮轮前头,任凭晚风吹拂着我的脸庞。

我想了很多,脑海里面总有一个熟悉的旋律,那就是“我和我的祖国,一刻也不能分割,无论我走到哪里都留下一首赞歌。”是的,祖国和我,就像海和浪花一朵,只要我们还生活在这块土地上,就谁也离不开谁。

无论我走到哪里,我留不下赞歌,但可以尽量思考,写一篇小文,给祖国一丁点儿建议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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