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魂儿

六十年前的那些事儿：（39）叫魂儿

虽然早在上个世纪20年代祥林嫂就曾问过鲁迅：“一个人死了之后，究竟有没有灵魂？”说明祥林嫂在受尽人生折磨后，对人的灵魂发生了怀疑——活着受罪，死了后灵魂还要受罪吗？当然，鲁迅先生是想通过他的小说来揭露社会问题。但那时候的人，直到后来，到我记事的时候，绝大多数人认为人是有灵魂的。特别是那些奶奶，大娘婶子们（不能说她们头发长见识短，如果男人们不信，怎么造出的“魂不附体”“魂不守舍”“魂飞魄散”“失魂落魄”呢？），人们对魂儿的存在笃信不疑。所以，常常会给丢了魂儿的孩子叫魂儿。

那时候的孩子，丢魂儿的事儿是经常发生的。最常见的丢魂儿的表现是哭闹不止，其次是发烧。如果出现这两个症状，首先是当奶奶的，义不容辞的担当起叫魂儿要职，会在天色到了“暮色苍茫”的时候，或更晚一些，到大门口对着外面喊道：“二小儿（谁掉了魂儿叫谁的名字）！快回来吧！”如是重复多次。为什么选那个时间呢？可能魂儿在光天化日之下不便行动吧？过了一两天，孩子果然好了，那是魂儿叫回来了。其实感冒发烧本身三五天就会自愈的。都归了叫魂儿的功劳。

孩子哭得没完没了找不出原因，也是这样叫魂儿。

还有的时候，孩子突然被摔了一下，或被大的声响吓了一跳，奶奶便会赶紧往地上抓两把，这是在捡起丢在地上的魂儿，其实就是抓着空气，往孩子身上按两下，魂儿就捡回来了。同时嘴里也是念念有词的说着：“……回来吧！回来吧！”

人长大了魂儿就不容易丢了，没见过给大人叫魂儿的。不知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