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悦读丨散文】白杨桥《记忆中,那串冰糖葫芦》

【签约作家·游记】白杨桥《写在芭蕉叶子上的日记之一》

文/白杨桥

【作者简介】白杨桥,山东省散文协会会员,济南市作协会员。作品散见于《济南日报》《山东商报》《东方散文》《当代散文》等多家杂志报刊。出版散文集《广袤原野十八棵树》(与人合著)、《开在指尖的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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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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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见到冰糖葫芦,都忍不住要买。

那鲜亮亮摆在橱窗里的冰糖葫芦,那红艳艳插在草把子上的冰糖葫芦,甚至那些刚从锅里沾了糖汁的,对我,都有着满满的诱惑。它们像一群叽叽喳喳的小鸟儿,淘气地对我笑,歪着头,伸着手指:买呀,快来买呀,快来买一串呀。

掏钱,拿葫芦,分给身边的人,也给自己留一串。留下记忆中,那永远吃不到的一串。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家不算太穷,可也不是富得流油。奶奶常说:钱要花在刀刃上。我们家一向节俭,平日里供我们姐弟吃饭上学是足够,但说多余的钱乱买零食,大人们没有这习惯,我们也没有开口要的习惯。日子就这样过着,不疾不徐,叶黄叶绿。

我读小学一年级时,期中考试考了第二名,老师给我的奖品是一支铅笔,一块糖。铅笔装进了我的小花书包,那块糖,我用一只手在口袋里攥了半节课。放学后咬开,弟弟一半,我一半。那算我们的零食吧,不用花钱,老师奖励的。记忆里,我好像从来没因为吃零食给大人要求过什么,包括那插在草把子上的冰糖葫芦。

那是一次赶年集的时候,远远看到一个老人,穿着黑棉袄黑棉裤,戴着一顶黑色棉帽子,肩膀上扛一木棍,顶端绑着一个草把子,上面插了许多的冰糖葫芦。那红红的果子,在萧条的冬天里,尤显鲜艳。我看着他的背影,在前方二十米左右的地方走着,扛着他的冰糖葫芦。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山楂穿在竹签子上排队,并被集体插在草把子上。

爷爷在前面走着,并不回头。我跟在爷爷后面走着,也不说话。那个卖糖葫芦的在爷爷前方走着,不回头也不说话。他用不着说话,那些红色的诱惑,本身就是很好的广告。我也不说话,我没有主动要零食吃的习惯。我们走了多长时间呢?谁知道呢,但是我总时不时想起这个镜头。想了二三十年了。那天,我们就这样走到了集市上,那串糖葫芦,我始终没有吃上。不仅仅是那串,接下来的很多年,几乎每年都能见到卖冰糖葫芦的,我只能眼睛看着,目光所及,目送出很远。也只有看看,我不馋,也不要,我只是看看。

但从那时起,落下了后遗症,只是一直没有发作。直到毕业了工作了发工资了,终于一发不可收拾,见到冰糖葫芦就买,先买给自己再买给别人。那脆生生的冰糖,咬在嘴里咯崩咯崩的好听,那红红的山楂吃起来酸酸甜甜,有时候一串都不过瘾呢。

买过一盘磁带,上面有冯晓泉的那首《冰糖葫芦》,欢快的音乐,温馨的歌词。却听得我愣神:

都说冰葫芦儿酸

酸里面它裹着甜

都说冰葫芦儿甜

可甜里面它透着酸

糖葫芦好看它竹签儿穿

象征幸福和团圆

把幸福和团圆连成串

没有愁来没有烦

我吃过插在草把子上的冰糖葫芦,也吃过摆在橱柜里的,有时候心血来潮也自己熬了冰糖做,我吃着哪一种都好吃。鲁迅先生在《社戏》里说:一直到现在,我实在再没有吃到那夜似的好豆。但好歹他吃过了,所以觉得那夜的豆子好吃。但那串冰糖葫芦,是始终在我记忆里的,于是我觉得天下的冰糖葫芦都好吃。

这个故事,在一次吃完冰糖葫芦的时候,讲给女儿听过,意在督促她好好学习,唯有知识可以改变命运。后来我在家赶稿子,她和爸爸从外面回来,拿了一个纸袋子,拆开了,是一串鲜艳的冰糖葫芦,原来是买给我的:“老妈,你小时候不是没吃过吗?我给你买的,给你补上。”瞬间,鼻子就酸了。

(图片来自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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