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库建言 | 广州传统产业转型升级方向及策略研究
广州现代城市更新产业发展中心(GRID)，是广佛首家城市更新领域产业研究谋划和资源整合对接的专业化机构。
改革开放40年来，广州传统产业的发展突飞猛进，逐步成为华南地区的领头羊。其中，广州市传统产业大都是轻工业、加工业、商贸业，其体量大、产业集聚程度高，市场对外依存度高。如生产的箱、包、鞋，80% 出口到世界各地；但技术装备和生产工艺落后、新产品开发能力弱、品牌建设落后，处于制造业价值链的劳动密集、低附加值加工环节。而随着全球新一轮产业革命的兴起，区域市场竞争日趋白热化，广州传统产业面临着更加严峻的国内外经济形势，其转型升级任务迫在眉睫。
因此，进一步探索广州市传统产业转型升级方向及策略，是推动广州市传统专业转型升级，抢占经济制高点，增创改革发展新优势的关键。
一、 广州市传统产业发展现状
（一）体量大，集聚程度高
“体量大、集聚程度高”是广州市传统产业发展的共同现状。以专业市场为例，广州市专业市场主要以小五金、布料、茶叶、服装、化妆品、皮具皮革等传统产业为主。一方面，专业市场的体量较大。截至2017年5月，广州全市共有889个专业市场，占全国总数量近1/7，占地面积19平方公里，经营面积达10平方公里，市场商户逾80万户,从业人员总数近200万人。
另一方面，广州市的专业市场集聚程度高，市内87%的专业市场集中分布在荔湾、越秀、白云、天河和海珠等行政区。其中，中心城区专业市场群达到18个，数量占全市专业市场总数的93.4%，并形成了流花服装、站西鞋材、狮岭皮革、三元里皮具、中大布匹、江南果蔬和增城牛仔服装等传统产业专业市场集群；且辐射了100多个国家，服务于珠三角30多万个工厂，是全国规模最大、集聚度最高、成交最活跃的专业市场之一。
（二）转型升级需求迫切
“转型升级现实需求迫切”是广州市传统产业发展的共同诉求。以专业市场为例，目前市内的专业市场主要采用“现场、现金、现货”的传统交易模式，如商务洽谈以“现场”为主，交易方式以“现货”为主，结算方式以“现金”为主。同时，大部分专业市场的产业链单一，侧重于传统的批发零售，缺乏高价值的产业链环节。在这样的背景下，广州市政府于2014年出台了《广州市人民政府关于推动专业批发市场转型升级的实施意见》，提出了“实施传统专业批发市场升级改造”；又于2018年拟颁布《广州市加快专业批发市场转型疏解三年行动方案》提出“继续深化广州市专业市场转型升级的具体方案”。可以说，广州市一直致力于推动专业市场的转型升级，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广州市传统产业转型升级现实需求的迫切性。
二、 广州市传统产业转型升级痛点
（一）创新投入不够，技术创新能力弱
改革开放以来，由于政策红利和人力成本优势，以及靠近港澳台的地理位置，广东的加工贸易飞速发展，加工贸易在广东对外贸易中占据主体，在对外贸易这辆马车拉动下的广东经济，在增长中处于领头羊的地位。而广东的加工贸易又主要聚集在珠三角的广州、东莞、深圳周边地区。广州传统产业的发展壮大，也离不开广东加工贸易的发展，可以说广州传统产业正是建立在靠近广东这一商品原产地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并形成了一大批“代加工”的传统产业集群。但是，这种“外向带动”战略直接导致了传统产业的企业主有意识地忽视创新的投入。以化妆品行业为例，有研发投入的专用化学产品制造有19家，占总量的13.86%，其R&D投入不足1.5万元；有研发投入的日用化学产品制造有18家，占总量的11.76%，其R&D投入接近1.5万元。虽然，少数的企业仍进行研发活动，但经费投入明显不足，与日本、美国等各个国家有一定的差距。而作为化妆品行业大区的白云区，其化妆品企业的创新投入也略显不足，其技术创新能力弱。现阶段，白云区内除了娇兰佳人和雅纯化妆品有限公司与社会研发机构共建了工程技术中心，大力开展技术研发创新外；其余企业的R&D经费、新产品开发经费等创新投入不足其营业额的2%。
（二）自主品牌建设意识淡薄，产品附加值不高
改革开放后，随着大量外资的进入而发展起来的广州传统产业，靠廉价劳动力、土地等资源成本优势从事生产加工环节，大部分传统企业处于制造业产业链“微笑曲线”的底部，左右两端则往往被外资企业控制。由于产业发展缺乏技术支撑，难以形成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技术，主要以“贴牌生产”等价值链前端环节为主，也导致了多商户经营同种业态、同类产品。同时，在利益驱使下，某种行业或产品盈利高，很快就有同类商户和企业的涌现，却少有单位会在产业链的前端或下游去深掘，创造新的利益点，并且同行业间商户相互抄袭设计版式现象较为严重，一款新品出现，很快就会有类似甚至相同的产品也随之而出，充斥市场。而拥有自主品牌的个体工商户、小微企业中普遍存在“重产品轻文化，重效益轻品位”的滞后品牌观，导致了产品在整体质量升华的同时，品牌（包括产品设计和推广销售渠道）却在被高度同质化，难以从众多行业产品中突围。其原因是传统产业缺乏知识产权保护机制和产品标准。这直接导致了一些生产设计能力弱的小商户，只能靠抄版出品（假冒伪劣现象严重），极大地损害了原创者的利益并挫伤其创作热情。以化妆品行业为例，据报道，目前广州市已经出现了大规模的假冒化妆品产销链条，假冒欧莱雅、香奈儿等知名品牌，对广州市化妆品行业转型升级造成不良的后果。
此外，广州传统产业缺乏大品牌孵化培育环境。以三元里皮具专业市场为例，可能很少有消费者会知道，万里马、卡丹路、康奈、嬉皮士、啄木鸟、鳄鱼恤、登喜路、骆驼等知名的品牌都是三元里皮具专业市场产生的。因为这些品牌在得到初步发展后，都选择了离开了三元里皮具专业市场。其主要原因在于三元里皮具专业市场内部品牌孵化培育服务不到位。如，缺乏高端的产品展示平台、舒适的客户洽谈室、品牌广告宣传的有效途径、研发设计的支撑等。由于专业市场的硬件未达到大品牌发展要求，配套体系也没有周全布局，导致了很多商户新创建的品牌难以存活，已有的品牌又难以壮大。
三、 广州市传统产业转型升级机遇
（一）粤港澳大湾区带来的科技创新契机
随着国际分工的不断深化，国内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推进，以及广州代加工贸易的经营成本上升、竞争加剧、外需下降等多重压力的迸发，“外向带动”战略为主的“代加工”模式几乎没有贸易差优势。
可喜的是，广州市传统产业转型升级正迎来“粤港澳大湾区”的发展契机。目前，《深化粤港澳合作推进大湾区建设框架协议》、《实施<粤澳合作框架协议>2018年重点工作》等文件指出，建设国际科技创新中心是粤港澳大湾区的重要定位。其中，广州被赋予科技“引擎”的发展定位。未来，广州发展的重点是要做好原始创新（基础研究创新）的工作。而《广深科技创新走廊规划》、《广州市科技创新第十三个五年规划(2016—2020年)》、《广州市建设国际科技产业创新中心三年行动计划（2018-2020年）》等文件则进一步指出，建设国家创新中心城市、国际科技创新枢纽、国际科技产业创新中心是广州未来城市发展的重要定位。而现有的城市发展规划为科技创新与传统产业的有机结合提供强而有力的产业发展基础。
（二）科技创新与传统产业融合带来的产业革新契机
根据普华永道发布《科技赋能B端新趋势》白皮书可知，科技创新与传统产业的有机结合将成为产业发展的必然趋势。据白皮书披露，现阶段中国的产业创新模型已逐步从消费者端转移到企业端，以阿里巴巴、腾讯、蚂蚁金服等为代表的科技企业，正在引领中国产业进入“T2B2C”模式，预计到2025年，该模式给科技企业带来的整体市值将达到人民币40至50万亿元。而科技创新应用则是推动了T2B2C模式在各行业的渗透和发展的关键。预计在未来十年内，中国将迎来一个技术渗透全行业的深度发展期，TMT（数字新媒体产业）、金融、零售、医疗及交通运输将成为科技渗透率最高的五大产业，并直接推动经济的高速增长（表1）。
表1 科技创新与产业应用结合度
（三）市内传统产业与科技创新融合带来的产业基础
实际上，广州市的传统产业已经和科技创新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有机结合。包括，传统商贸业广泛应用了第三方电子商务平台（如：美团外卖、京东商城、淘宝、途牛旅游等APP），拓展了线上业务。如，越秀区经贸局积极引导白马服装市场、红棉服务城等传统“三现”批发、零售交易专业市场运营机构通过自建电子商贸平台或与第三方电子商务平台合作的方式，建立B2B或B2C电子商务交易系统，开展网上信息发布、洽谈签约、下单结算等业务，为向高价值链环节延伸提供支持。广东益民服装城，与唯衣网合作，建立唯衣电商平台，改变传统“三现”批发、零售交易模式，提出了益民服装城“B2B O2O”经营新模式，有效地重构服装批发商业形态，让专业批发市场成为可持续发展的现代商业展贸场所。传统金融业大力引导传统金融机构与科技创新融合发展，发展涵盖小贷公司、再贷款、融资担保、互联网金融、电商平台、文化产业于一体的“科技创新 金融”生态圈。如海印小贷已与科技充分融合，开展金融大数据自动处理、风险评估、信用识别等尝试。传统文化创意业则加大对科技创新的投入以及自由品牌的建设。如，越秀区出台了《越秀区关于加快知识产权发展促进创新驱动的若干规定（试行）》，支持国家商标品牌创新创业（广州）基地，运用大数据、云计算等信息化手段，加强商标数据库和品牌信息的开放利用，并依托黄花岗科技园区信息服务产业优势，支持研发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软硬件产品与内容制作平台，推进虚拟现实技术与电影、电视、游戏等文化创意产业领域的融合。传统医疗行业则大力发展线上平台、云支付、大数据平台等，提供了远程预约、网上医生、在线交易、在线融资、在线监管等服务。
四、广州市传统产业转型升级方向及策略
（一）重视科技创新投入，实施科技创新产业化
传统产业作为转型升级主战场，关键要重视技术改造和创新，尤其是加快实施以信息化、自动化、智能化、供应链管理为重点的技术改造，通过加强创新投入，以及关键技术和先进工艺的高端化改造、结构调整及相关流程、产品、模式创新，做强做大总部、研发、设计、营销和产业链整合工作，从全球价值链低端制造环节向“微笑曲线”两端高附加值的研发、设计、销售及售后服务环节延伸拓展，拓展传统产业生产发展的空间，提升产业竞争力。
以珠宝行业为例，广州市珠宝业的产业基础一直处于产业链的中游，而实现珠宝行业转型升级的关键在于培养行业的自主研发设计能力。一方面，生产部门在产品设计和开发过程中，应符合相应的标准要求，形成统一的产品款式标准以及营造高标准的产业环境；且以消费者要求为最终标准，注重产品标准的创新，集聚产品研发设计、产业效能提升、产品交易便捷化、产品集成整合等增值服务，力求使产品最大限度地满足消费者需要。另一方面，珠宝行业应加强对研发设计的投入，提高原始创新及个性化定制等高附加值产品的产品比例，提升产品价值链，探索研发、设计、生产、采购、物流等供应链环节和生产要素进入共享经济模式，打造利益共享价值共同体。
（二）注重自有品牌建设，提高品牌竞争力
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作为提升传统产业改造升级的一种重要方式，是培育和发展传统产业自主品牌，塑造品牌形象的关键时期。而培育品牌是一项系统工程，需要把市场决定性作用、政府推动作用、企业主体作用和社会的参与作用结合起来，形成合力。包括：市场要加快形成统一开放、竞争有序的市场体系，在产品市场确立供求调节的主体地位，在要素市场要加强市场配置要素资源的能力；建立公平开放透明的市场规则，实行统一的市场监管，加强社会信用体系建设，完善市场决定价格的机制等。政府要积极出台促进品牌提升的行动指南和行动计划方面的扶持政策，多方营造有利于品牌建设的社会氛围和市场环境；完善产业标准、产业计量、工业质量控制和技术评价等技术基础能力建设；引导企业增强研发创新和系统集成能力，鼓励企业发展现代销售体系，在品牌传播、顾客体验和销售模式等方面创新发展。企业要多措并举，做好品牌规划和品牌管理工作，加强企业质量管理，引入智能制造、绿色制造、柔性制造等新
技术与新方法，提高自主品牌科技与知识含量；在成熟市场品牌积极发展主副品牌，不断创新品牌系列；充分利用各种媒体，加强品牌营销管理；积极进行商标注册，保护品牌知识产权。社会要完善公共服务，建设质量品牌专业化服务平台，构建质量品牌信息共享平台，完善知识与人才开放共享平台，依托企业经营管理人才素质提升、专业技术人员知识更新等工程，培养品牌领域管理人员和专业技术人员；建设一批促进制造业协同创新的公共服务平台，促进科技创新、成果转化和推广应用。
以广州市化妆品行业为例，其应根据市场需求对品牌进行长远的战略规划，不断的推“新品”、推“精品”，由数量主导型向品牌带动型转变，体现出企业的差异化，最大化的扩大了品牌影响力。同时，化妆品销售渠道要充分考虑到消费者的习惯和产品的定位。如，市内的具有一定品牌基础的化妆品产业可以凭借线上平台，利用信息技术与电子商务发展相融合，从单纯的交易场所提供者向综合性的商贸服务平台提供商转变，扩大销售范围，迅速开拓新的品牌传播渠道。此外，由行业协会带头组织优秀化妆品企业，“抱团走出去”，参加国际的化妆品展销会，在国际市场上进行宣传，对外展示广州市的优秀品牌。
五、结语
本研究理清了广州传统产业发展现状，明晰了传统产业转型升级的痛点及机遇，并提出了广州市传统产业转型升级方向及策略。总的来说，作为体量大、聚集程度高、转型升级需求强烈的传统产业，其存在创新投入不够，技术创新能力弱；以及自主品牌建设意识淡薄，产品附加值不高等问题，也面临着粤港澳大湾区带来的科技创新契机；科技创新与传统产业融合带来的产业革新契机以及市内传统产业与科技创新融合的产业基础。因此，本研究认为，广州市传统产业应及时抢占经济制高点，重视科技创新投入，实施科技创新产业化；注重自有品牌建设，提高品牌竞争力，进一步增创改革发展新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