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紫藤】/ 郭挺
父亲的紫藤
郭挺
我家院子里有一块泥土地,挨着厨房靠着围墙,里面有父亲从路上捡到的石榴苗,别人给的病秧子松树枝,还有一些破罐烂石头,父亲弄了些废弃的道沿整整齐齐将它们围在一起,倒也有了些意思。但心里却替这些残枝败树担心,会煎过夏熬过冬吗?
父亲自打生病后,确乎是勤快了。康复时每天早早跟着妈妈走街过巷,上塬溜河。步子也从颤颤巍巍到稳稳当当,只不过他的左腿总感觉冰凉。记得那时,父亲总爱吃肥膘的肉,他碗里的油渍泛着白霜,嘴上也是油晃晃的,他的肚子骄傲的挺着。他是开着铺子的,电焊器物,兼带着修拖拉机,他电焊的手艺可是专业的,我曾见到过他的《焊工手册》和等级证书。也见过一本本记账册,厚厚的好几本,密密麻麻的人名和钱款,但随着父亲瞬间的倒下, 脑出了血嘴也歪了,铺子也只好关了张。只是可怜了母亲整天的精打细算,账本依旧安静的躺着,母亲也曾说过账本的事,但父亲只是说过去就过去了,于是那上面的一切都没了意义。
父亲觉得自己恢复的差不多了,就又是开荒 ,又是挖树根,又是拾掇院子。瘦了精神了。于是曾经担心的树呀、枝呀,竟也缓了劲儿,石榴会开花,还会结几个果子,柏树枝齐整的芽透着绿,那些破罐石瓦也依次排着顺序欣赏着一抹绿一簇红。爸爸得了鼓励就在挨着厨房的地儿搭起了架子,顺带种了一株紫藤。
这紫藤长于钩连盘曲、攀栏缠架,可是没见着苗,这架子未免有些突兀了。父亲并不理睬,依旧锯着木、缠着筋。于是便盼望着厨房前的花架上,在春末夏初的时候有蝴蝶状的紫色或者深紫色的花儿,悬挂在一簇簇碧叶中,引来蝴蝶又或蜜蜂快乐的舞蹈歌唱。花架下我们一家人食着新鲜的凉拌紫藤,又或者妈妈妹妹用灵巧的手给紫藤穿上面衣,变身可口的紫藤饼。
暑去寒来我离开了家,又回到了家。紫藤也出来了,大了些,爬了些木头。我也有了孩子,妹妹也当了妈妈。我们常常一起回家,今年清明我们推开门,迎面一阵清香,顺着味道我看到了花架上满满的紫藤,一串串、一层层、一堆堆 ,枝条竟也有两三根指头般粗壮,它们缠着木头,屋檐伸处那细嫩的枝芽泛着光毛茸茸的,一阵嗡嗡嗡声,蜜蜂采了这朵又飞向那一对朵。孩子们蹦蹦跳跳,欢呼着,在地上捡着落下的紫藤,拾得差不多了,偏抛洒下来,像雨又像丝。爸爸在院子里重操旧业,忙着焊铁窗。时不时回头看看孩子们的抛洒,汗水流落,花开脸上。带着清香,妹妹开始了忙碌,我也把孩子们聚在一起,给他们说这就是紫藤,她还有一个美丽的传说。
从前,有一个美丽的女子,非常想要一段难忘情缘。于是,她就祈求红衣月老,月老答应了,会给他一个英俊善良的白衣男子。于是在那一天,美丽的姑娘从早晨直等到太阳落山,白衣男子却连个影儿也没见,她紧张失望极了,却不知一条毒蛇正在吞咬她的脚踝,她彻底的绝望了,任泪水磅礴。这时白衣男子从天而降,斩蛇吸血救了姑娘的命。姑娘死里逃生又见到心上人,幸福一时难表。以身相许还须媒妁之言,怎奈白衣男子家境贫寒,姑娘父母万般不肯,可姑娘心意已决便约了白衣男子跳崖殉情。许多年以后,在他们殉情的地方长出一棵树,树上缠着一颗藤,开着紫中带蓝的花儿,灿若云霞美丽至极,那就是紫藤花,那个姑娘的灵魂所化,而那棵树自然是白衣男子的化身。紫藤需缠树而生,独自不能活。她为情而生、为爱而死。
孩子们听得仔细,眼睛一眨一眨的。讲完,我看看四周,妹妹做着饭菜,妈妈收拾着院子,爸爸忙着电焊。是呀藤离不开树,树离不开土。有家就有父母,此刻我是幸福的,就如那架上的藤又或者花儿。紫藤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显高贵。
我更知道这藤也会在一阵阵的秋风中褪去衣裳,留下裸露的躯干,似乎死了一般。历经了繁花,又或生如了夏花,是庆幸的。但落叶的静谧更显深沉,安安静静、从从容容,爱的壮烈,死的其所。
花架下,我们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眼前一片葱翠,吃着妹妹做的可口的饭菜,哦,还有那凉拌的紫藤,甘爽鲜嫩。父亲看着藤,夹着菜,眼睛清澈而深沉。
作者简介:郭挺,男,80后。生于长安,长于长安,工作亦在长安。长安故土,滋润我心,教书之余写诗、散文,以咏吾乡。亦有作品发表纸刊和微媒平台,现为长安区作协会员。《泾渭文苑》原创平台特邀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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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样的皇甫庄,不变的柳青情】/ 郭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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