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武中兴》之二十一：隗嚣首鼠两端

当初，隗嚣（wěi áo）协助邓禹平息部将宋歆叛乱，邓禹秉承皇帝的旨意，派使者持符节任命隗嚣为西州大将军，掌管凉州朔方的政事。

建武三年(公元27年)十一月，光武帝刘秀对太中大夫来歙说："如今西州(即陇右，包括天水、陇西、安定、北地等郡)未归附，公孙述称帝，道路遥远阻隔，众将领正在平定关东，还没有解决西州的方案，怎么办呢？”来歙说：“臣曾经和隗嚣在长安相识。这个人开始起兵时，还是以恢复汉室为名。臣愿意奉命前往劝说，他一定会束手归附。公孙述处于自我灭亡的境地，就不必费力了！''皇帝就令来歙出使隗嚣。隗嚣对汉室有功，又接受邓禹任命的官爵，他的心腹谋士们也劝他和洛阳互通使节。隗嚣就奉着奏章到京城。皇帝用特殊的礼仪一接待他，称呼他的表字季孟，像对待平等国家一样优厚隆重。

隗嚣派绥德将军马援去观察公孙述。马援从前与公孙述是同乡，相处得很好，以为到了以后，会像平时那样和他握手言欢。然而公孙述却陈列大批卫士在殿阶下，引马援进入，交拜以后让到宾館休息。又为马援做布衣和交让冠，在宗庙中会集百官，设立旧交座位。公孙述用绣着鸾鸟的旗帜，披着头发的骑士作前导，开路清道，实行警戒，登車出发，进入宗庙。礼仪祭品及百官阵容，十分盛大。公孙述准备封马援侯爵，就大将军位。马援的宾客都乐意留下来，马援向他们解释说：“天下雌雄未定，公孙述不吐出口中的饭跑出来迎接国士，共图大事，反而修饰边幅，像木偶人一样，这种人怎能留住天下人士呢？”就告辞回去，对隗嚣說:"公孙述不过是井底之蛙，却妄自尊大；不如专心与东方皇帝往来。”

建武四年(公元28年)冬，十月，隗嚣又派马援奉书信出使洛阳。马援初到，等了好久，中黄门太监引进。皇帝坐在宣德殿南廊屋中，只身穿便服，戴着头巾，笑着迎接，说："卿在两个皇帝间游历，今天见到卿，令人十分渐愧。”马援叩头辞谢，说："如今天下，不但君主选择臣子，臣子也选择君主。我和公孙述是同乡，自幼相处很好。臣前久去成都，公孙述让武士持戟站立才让臣进去。臣今天远道而来，陛下怎么知道我不是刺客奸人，而这样简易呢？”皇帝大笑說：“卿不是刺客，不过是说客罢了。”马援说:“天下反复未定，欺世盗名者不可胜数；今天见陛下恢宏大度，和高帝一样，才知道自有真正的天子。”

皇帝派来歙持符节送马援回陇右。隗嚣与马援同床而卧，询问东方的事。马援说："我到了朝廷，皇上接见了数十次，每次深切交谈，从晚上到天亮。他的聪明才智，勇气谋略，无人能敌；开心见诚，无所隐藏，豁达而重大节，和高帝很相像；博览经学，政事清析，前世无人能比。''隗嚣说："你认为和高帝相比如何？''马援说：''不如。高帝无可无不可。当今皇上喜好政事，行动符合规矩，又不喜好喝酒。''隗嚣很不高兴，说："如你所说，反而胜过了！"

隗嚣夸耀称赞自己，常自比周文王，与诸将商议称王。祭酒郑兴说："从前文王有三分之二的天下，还在为商朝做事；武王八百诸侯不约而合，还收兵等待时机；高帝征战了几年，还在用沛公的名义带领军队。今将军恩德虽显著，但无周朝的国运；声威虽高，却无高帝的功绩。而要去做不可能做到的事，只会招来祸患。不能这样做。”隗嚣又大设官职来抬高自己的地位。郑兴说：''中郎将、太中大夫都是帝王任命的官职，不是人臣所能管辖的。没有益处，只会损坏名称。”隗嚣才沒有再做。

建武五年(公元29年)十一月，皇帝派隗嚣攻击西蜀，以观察他是否诚信。隗嚣推说力量单弱，匈奴扶立的汉帝卢芳还在北边，不宜攻蜀。皇帝知道他想首鼠两端，不愿天下统一，就降低了礼遇，多次派来歙，马援劝他入朝，许诺封他高贵的爵位。隗嚣一再谦让。皇帝又派来歙劝说他派儿子入朝侍卫，隗嚣听说刘永、彭宠都已失败，才派长子隗恂入京。皇帝封隗恂为镌羌侯，任胡骑校尉。郑兴、马援和家属也随隗恂到洛阳。

隗嚣的部将王元对隗嚣说：“如今天下之事，成败未定，天水完整富裕，兵强马壮，我请求用一泥丸为大王封住函谷关，成就万世之功。如果不成，就据险自守，养精蓄锐，等待时机。当不了王，也可称霸一方。重要的是，鱼不能脱离深渊，神龙失势，与蚯蚓相同!”隗嚣心中同意王元的计策，虽然派儿子入朝作为人质，仍想依仗险要，专制一方。治书申屠刚一再劝说他不要再三心二意，隗嚣都不采纳，于是，有识之士纷纷离去。

陇右的隗嚣不肯归汉，而河西的窦融和汉取得联系 。请看下集《窦融诚心归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