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年度最爱的情感综艺《再见爱人》在宝藏女人郭柯宇的歌声中落下帷幕。当她唱着《直到对的人来》和那首自己写的《再见爱人》时,所有人都被深深的触动到:纵然为了家庭放弃了自己的事业10年,但发光的才华仍然会满溢。而我今天想和大家聊的不是她的才华,而是感受到的源自她内心深处的从容和平和,是一种身处任何境遇都能怡然自得的状态。一直以来我都是一个很有目标感、且韧性很足的人,但做公号连续狂奔的几年后,从去年开始,我莫名陷入了低潮,有前所未有的疲惫,也有对生活意义的迷茫。直到有一天,原本匆匆赶路的我,因为线上约车出了意外,坐上了刚好经过的公交车。车厢里除了司机只有我、座位随意挑,车子晃晃悠悠前行、窗外纷飞的树叶悠悠的落下,这种恣意的、缓缓的自由瞬间让我放松下来。我终于找到了症结:太久太久没有感受过生活本身,每天辗转于工作和家庭,赶到这赶到那,完成这完成那,我的内心其实早已匮乏与失序。所以当郭柯宇在节目中提及,虽然回归家庭的10年,看起来是作为演员的“荒废”,但可以让她安心肆意地看书看片子,那其实很奢侈!我特别有感触,在这样一个信息过量、人人都在急速前行的时代,我们太需要一些实实在在、能触碰到生活的文字去安抚内心的局促与不安!所以今天我特别想要和大家分享,我非常喜爱、也是郭柯宇在节目中好几次提到的散文作家李娟的文字,它让我们去感受生活原本的样子,给到每个人安静的力量!▲在去魔鬼城的路上,郭柯宇翻开李娟的《阿勒泰的角落》念给章贺听。20几岁时看李娟的书,我以为是描写新疆风景的散文集,只适合搭配旅途的风景阅读。直到近几年再翻看,才领悟到原来新疆的大美无边在她的文字世界里只是微小的一块碎片,比风景更为动人的永远都是形形色色的人和别具一格的生活。她把结结实实的生活摆在我们面前,养鸡放羊、种花喂鱼,卖杂货、做衣裳……万物的有灵有美,生活的酸甜苦辣咸,都交织成最甘冽的清泉,汩汩的荡涤在心底,把内心的毛躁都抚平了!读李娟的文章,最大的感受就是,这样的作家大概就是“老天爷赏饭吃”,每一个字、每一行句子都透着惊人的灵气。难怪王安忆在发掘到她的作品之后,要激动的逢人就推荐,“看一遍就难以忘怀”。李娟的伯乐刘亮程更是对她极尽赞美之词,“我们这个时代的作家已经很难写出这种东西了。”他在李娟19岁的时候就接到过她的投稿,没有第一时间帮她发表,理由竟然是“这文字太好了,怕是抄的。你再去写多一点拿来给我看。”好的语言首先要“平字见奇,朴字见色”,这一点李娟大概是当之无愧的。她能把生活中极微小的事都讲述得生动有趣,引人入胜。最先让我入坑的就是《我的阿勒泰》和《阿勒泰的角落》,记录的是李娟十八九岁的时候,跟着妈妈在阿勒泰的深山牧区开裁缝铺和杂货铺的故事。
她刻画的新疆大地风景的文字,仿佛能感受到这片土地的每一寸都有着心跳,这些风景明明离我很遥远,却在我打开书页的那一刻,一下子就跳进了我的大脑,好像明天一大早打开自家的房门,也有那么一片辽阔的草原在等着我:风起的时候,又总让人觉得世界其实本来如此--世界本来就应该有这样的大风。我在半山腰往下看,再抬头往高处看。我看到全世界都是一场透明的倾斜,全世界都在倾向风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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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是多么的炽热,像野兽一样充满着停不下来的能量,而那盈盈洒洒满目金黄的秋,是理智地将这炽热的能量冷却的季节吧。
那段日子过得是极苦的,牧民转场到哪儿,她们家的小店就开到哪儿。但她从未在文章中写过一个“苦”字,只是写妈妈带着货物不停地搬家,不停地搭帐篷,不停的找房子住……我对下面这一段搭帐篷的记录印象非常深刻:在沼泽地上栽几根桩子,扯开一面半透明的塑料布,就能住进去一家人、一窝鸡、两吨粗盐和小山似的一堆商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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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刮起风来,整个房子跟降落伞似的鼓得圆圆胀胀的,好像随时都会拔地而起。
这种连温饱都局促的生活,李娟却觉得有意思极了,她可以躲在柜台的后面,观察来往的每一个人,仿佛这小小的杂货铺里,每天都在热热闹闹的上演各种轻喜剧:五大三粗的男人,趴在柜台上,花一两个小时,观察货架上的商品,最后才买一小瓶娃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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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地的孩子们小的时候都很白,很精致,目光和小嗓门水汪汪的,头发细柔明亮。可是稍微长大一些后,就很快粗糙了,轮廓模糊,眉眼黯淡。恶劣的气候和沉重的生活过滤了柔软的,留下了坚硬的。
在这样的文字里,仿佛作者永远不会老去,永远都带着孩童的“天真”,所以也难怪,李娟的散文会经常被选进中小学生的语文试卷和指定课外书目里,因为她的文字浅白,没有任何的阅读门槛,展现的就是汉字最干干净净的美。不管是刚识字的孩子还是成年人,都很容易能沉浸在这样美妙的阅读体验里。
可以说李娟文字中那些最蓬勃的生命力和别样的体验,有一大半都是来自于她的母亲。但一直以来最让李娟头大的是她和妈妈的关系——从小到大,李娟大部分时间都是跟着外婆在四川生活,妈妈很少亲自带她,母女之间极少有温情柔软的时刻。成年后跟在妈妈身边的那几年,总是从这个牧场到那个牧场,动荡的生活充满了不安全感。李娟后来赚钱了,买了一个房子,原本是希望在院子里种满鲜花,在门前空地铺满红砖,最后风格全被妈妈掌控,把漂亮的草地全毁了,成了“农家乐”。妈妈似乎从来都没有扮演好“母亲”的角色,在李娟的心里,她是“强势的,任性的,自私的”。但作为一个女性独立的个体,李娟又“非常欣赏她美好的一面”。也正是在和妈妈这样的牵绊中,她开始写自己的新书《遥远的向日葵地》。书写的过程竟也让她完成了与自己的和解,“与其说是在展现这样的母亲,不如说是在开导自己。”文字里,妈妈是一个豪情万丈的人。她在荒野里种了一百亩向日葵,地的南面是沙漠,北面是戈壁,四周没有树也没有人。这片土地贫瘠得要死,但在李娟的笔下,却明亮无比。没有一棵树,没有一个人。天上的云像河水一样流淌,黄昏时刻的空气如液体般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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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微小的金色是蜜蜂。它们是金色的碎屑,被金色的磁石所牵引。它们是金色的钥匙,只开金色的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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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朵朵花盘刚撑开手掌心大小,如瓶中花一样娇柔浪漫。然而我知道它们最终咄咄逼人的美丽,知道它们最终金光四射的盛况。
葵花地里,水源是最宝贵的,为了节约洗衣服的水,妈妈干脆不穿衣服,劳作在广阔的向日葵地里,赤诚坦荡得就像大地之母:
整个夏天,她赤身扛锨穿行在葵花地里,晒得一身黢黑,和万物模糊了界线。叶隙间阳光跳跃,脚下泥土暗涌。她走在葵花林里,如跋涉大水之中,努力令自己不要漂浮起来。大地最雄浑的力量不是地震,而是万物的生长啊……
葵花地太空旷了,不像以前开杂货铺那么热闹,妈妈就养了一大堆小动物,把日子过得热热腾腾的。妈妈收留了一窝没人要的鸡,还心疼鸡在大冷天被冻残了,翻出一堆破床单旧衣服烂窗帘,给这群“残兵败将”们做了衣服。
每天早上一打开鸡圈,红黄蓝紫一窝蜂涌出。那情景蔚为奇观。这支队伍被我妈命名为“丐帮”。太形象了。一个个缺冠子少眼的,一瘸一拐,左摇右晃,还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
除了母亲,在这本书里,最让人动容的是外婆的故事。外婆一辈子没有享过福,但在生活快要走到终点的时候,还快活得像个孩子。看到人行道边的花,喜笑颜开:“长得极好!老子今天晚上要来偷……
看到有人蹲路边算命,就用以为只有我能听得到的大嗓门说:“这是骗钱的!你莫要开腔,我们悄悄眯眯在一边看他怎么骗钱……
每次逛完回到家,她累得一屁股坐到她的行军床上,一边解外套扣子,一边嚷嚷:“累死老子了,老子二回(下次)再也不出去了。”可到了第二天,就望着窗外蓝天幽幽道:“老子好久没出去了……“
最后外婆的生命定格在了96岁,李娟很不满意别人为外婆写的悼词,她自己给外婆写了悼词,她说“外婆死了以后,她的灯才慢慢亮起,慢慢照亮我们最真实的内心,和我们往后的道路。”不管是外婆,还是妈妈,在李娟的文字里永远是那么地生机勃勃,她们把自己最宝贵的基因都传给了李娟,那就是对生活最赤诚的热爱和永远不低头的韧劲。其实李娟的文字并不适合这样节选了一段段的看,我还是特别推荐大家买书看。阅读她的作品不仅是一种精神的享受,更让我知道如何去感知平凡生活里的一丝丝“甜”,一个安心的人什么样的境遇都可以自得其乐的生活,“受到的伤害和欺骗总得去原谅,满不在乎的人不是无情的人。最安静与最孤独的成长,也是能使人踏实、自信、强大、善良的,大不了,吐吐舌头而已。”如果要我建议,大家可以按照《我的阿勒泰》《阿勒泰的角落》《遥远的向日葵地》《冬牧场》《羊道》这样的顺序读起。如果你觉得今天的文章有用,请在文章右下角“在看”、“点赞”给一个双连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