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刊【腊八客】/ 槐自强
《腊八客》
作者 / 槐自强
腊八节是我国的传统节日，距今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又是春节前的最后一个节日，人们从习惯上，把这一天叫吃腊八。
腊八有各种吃法：有的地方喝腊八粥，有的吃腊八豆腐，在陕西关中一带，大多是吃腊八面。
三十多年了吧，那时节狗娃他爷在东壕里喂牲口，东壕里住着瓦匠老张和女儿春花。春花十一二岁，穿着露出棉絮的补丁袄，头上扎着一对羊角辫，单薄的身材，瓜子型的脸蛋，还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一到晚上，春花总爱和父亲挤在狗娃他爷喂牲口的窑洞里拉家常。
眼看到了吃腊八的前一天，狗娃他婆在案上擀好腊八面，把家里的白豆黑豆泡在碗里，用买回的青菜豆腐红萝卜加上肉丝，在锅里炒成下锅菜。
翌日，天不亮狗娃他妈就在院子里用扫帚扫着，说是老早扫院能扫出金马驹。
霜天破晓，冰冷的夜月顾盼着大地，预示着今年的腊八节又是一个晴好的天气。“腊八晴，万物成。”，狗娃他婆来了精神，把做好的腊八面放在院里的饭桌上，点上香烛，说是献给天地爷。不一会儿，狗娃他爷从东壕里领回了瓦匠老张和女儿春花。
瓦匠老张是从河南方城县来的，今天，他也在陕西关中同狗娃一家共度腊八节，在狗娃家做了腊八客。
狗娃他婆见春花长得心疼白净，就给老伴说让春花长大了给狗娃当媳妇，狗娃他爷满心欢喜，瓦匠老张更是喜出望外。从此，瓦匠老张三天两头往狗娃家跑，和狗娃一家混得很熟。
.那正是饥饿的日子，狗娃他爸不在家，他在方山上炸石头，替家里赚钱养家糊口。方山在乾县石牛乡，过去每逢中午十二点就能听见方山上炸石头的炮声。生产队时地里做活的庄稼人，只要听到方山上的炮声就散了工。
至今，乾县境内还有石牛方山石料厂和新阳方山石料厂。狗娃他爸很少回家，狗娃他爷给儿子说起春花和狗娃的事，狗娃他爸却不愿意，让父亲别操闲心，说是同事有一个女儿要给狗娃。这事就搁了下来，最终把春花说给了同村的大柱。大柱结婚的时候，狗娃的爷爷奶奶已经去世。天有不测的风云，不久，狗娃的爸爸也在一次打炮眼时因山体塌方离开了人世。
狗娃家只剩下孤儿寡母，瓦匠老张对狗娃的家境常常帮顾，一来二去，日久生情，村里人议论纷纷，瓦匠老张终于呆不下去了，他领着狗娃他妈回到了河南方城，狗娃已是成人了，他一时转不过弯来，恨透了自己的母亲，就留在家里，没有跟着去，村里人又嚼开了舌头，说腊八客拐走了东家的娘……
这一年，又是腊八节的前一天，一场寒风袭来，天上乌云密布。不久就飘起了雪花，雪愈下愈大，房屋和树木上白茫茫一片，地面象铺上了一层白玉。第二天一早雪已下得老厚，已经没了脚面，踩下去就是一个深深的脚窝。
狗娃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炕上，他没有去做腊八饭，腊八节在他的心里已变得淡漠，他没有过人间的云情雨意和柔爱亲昵，心里早已是空白一片，无所谓阴晴，无所谓风雨，眼前浮现的是如烟的寒雾和草木的衰枯……
忽然，耳边传来一个托着豫东腔的女中音，一双雪白的手上向他递过来一个老碗，他闻到一股腊八面的喷香，他睁开眼睛，春花把一碗腊八面向他递了过来 ......
作者简介：槐自强，陕西乾县梁村镇槐家村人，曾在全国多家刊物发表过作品，咸阳市作协会员
主 编 ： 张 彦
执行主编 ： 槐自强 巨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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