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荡四百年:疾风知劲草国乱显忠臣,洛阳危难时大臣众生相

本文是长篇系列文章《激荡四百年》的第48篇
洛阳周边被刘粲和石勒扫荡一空,京师里吃饭都成问题,司马越被迫向天下发出檄文,让各地诸侯发兵勤王。
使者出发时,司马炽说得可怜兮兮:“替朕告诉各地征、镇,一定要早点来,现在还可以救,再等几个月,想救都没法救了。”
然而,没有一兵一卒前来救援洛阳。
当然,也不是真的没有。坐镇襄阳的征南将军山简就派出督护王万前往救援,却在涅阳遇到了叛军领袖王如,被杀得大败。
王如,雍州京兆人,因遭遇战乱,沦为流民。当时,雍州流民多在南阳,王如在南阳阴结壮士,拉起了一支军队。
司州和雍州的流民群起响应,队伍壮大到四、五万人,王如自称大将军、领司、雍二州牧,然后归顺了刘聪。
击败王万后,王如顺势南下荆、汉,进逼襄阳,山简只能婴城自守。
荆州刺史王澄也想支援洛阳,但他派出的支援部队走到半路听说山简大败后,一哄而散,王澄只能干瞪眼。
晋朝风雨飘摇,石勒岂肯错过这个瓜分地盘的机会,率兵渡过黄河,想要去占领南阳。
尽管同为汉国的大将,王如却不想将自己起家的地方让给石勒,遂派出一万人前往襄城抵挡。石勒击败了他们,并全部俘虏,驻扎在宛城以北。
石勒的彪悍把王如吓到了,审时度势之下,他决定与石勒讲和,派出使者用重金贿赂石勒,还要和他结为兄弟。
念在同为汉臣的面子上,石勒没有将他赶尽杀绝,欣然同意了王如的请求,荆州北部就此落入石勒之手。
形势如此,司马越终于坐不住了,穿上戎装入朝面见司马炽,请求亲自去讨伐石勒。司马炽以为他是试探自己,违心道:“现在胡人兵临城下,人心涣散,朝廷都仰赖你,你怎么能外出呢?”
司马越坚持道:“如果我能侥幸打败胡人,就可以振奋国威,总好过坐以待毙。”话已至此,司马炽只得答应。
永嘉四年(公元310年)十一月十五,司马越率领四万士兵向许昌进发,留下王妃裴氏、长子司马毗以及龙骧将军李恽、右卫将军何冲守卫洛阳,以潘滔为河南尹,总管留守事宜。
临走之时,司马越以战时状态为由,带走了朝廷的绝大多数大臣和名将勇士,全部用为自己的佐吏,连太尉王衍都成了他的军司马。
如此一来,朝廷中的防卫和供应变得极度空虚,饥荒日益严重,宫殿中死人交横,盗贼公然抢劫,各官署都在挖掘堑壕自卫。
就在这时,发生了一起有些离奇的政变。竟陵王司马楙在获得司马炽的同意后,突然出兵袭击何冲,想要清除司马越在洛阳的势力。
一番激战,司马楙大败。眼见情况不妙,司马炽丢车保帅,说是司马楙自作主张,和他没有丁点关系,司马楙有苦难言,只得跑路。
由此可以看出,司马炽一直想要摆脱司马越的控制,即使洛阳危在旦夕也没有放弃这种努力。
接着,又发生了一件让司马越大为光火的事。扬州都督周馥竟然在没有向他请示的情况下上表朝廷,请求迁都至寿春。
大怒之下,司马越征召周馥和淮南太守裴硕到项县来接受批评教育。周馥不肯去,让裴硕率兵先行。
走到半路上,裴硕觉得这是一个“进步”的好机会,诈称接到司马越的密旨,回师袭击周馥,却被周馥所败,无奈退保东城。
两个月后,裴硕向司马睿求援,司马睿听信了他的解释,认为周馥是在借机控制朝廷,派出扬威将军甘卓前往讨伐。
甘卓威名素著,周馥的部下听说是他后,一哄而散。
大势已去,周馥被迫前往项县向司马越负荆请罪,却在半路上被新蔡王司马确所执,最终忧愤而死。
我们无法判断周馥请求司马炽迁都至寿春到底有何意图,或许真的是出自公心,但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欠缺自知之明。如果不是有绝对强势的兵力,你这么做就是引火烧身,瓜田李下,此之谓也。
关键时刻,又是张轨给朝廷送来温暖,派参军杜勋献上五百匹马和三万匹毯布。司马炽感动之下,将他封为镇西将军、都督陇右诸军事。
中原的事儿暂时放一放,我们来看一看西南的宁州。
永嘉元年(公元307年),没有得到朝廷任何支持的李钊历经千辛万苦回到宁州,和妹妹李秀一起继续坚守,宁州百姓尊奉李钊代理宁州刺史的事务。
永嘉四年(公元310年),宁州已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李钊再次派治中毛孟前往洛阳,请求朝廷委派宁州刺史。
最终,在毛孟的以死相求下,朝廷派出魏兴太守王逊为宁州刺史,同时诏令交州出兵援助。
于是,交州刺史吾彦派儿子吾咨率军救援。有了吾咨的支援,宁州这才没有落入夷人之手。
王逊到任后,上表以李钊为朱提太守,与百姓同甘共苦,招集流亡,诛杀豪强不法者十余家,讨灭五苓夷乱首,宁州得以真正安宁。
顺便说一下交州和吾彦。交州是西晋最南边的一个州,管辖范围包括今天越南中北部、广西南部和广东西南部。
东吴灭亡时,交州刺史为陶璜,被迫投降了西晋,司马炎让他继续坐镇交州。陶璜担任交州刺史前后近三十年,深受百姓拥戴,在他去世时,史称当地“举州号哭,如丧慈亲”。
陶璜死后,吾彦继任交州刺史,又一连干了二十多年。在吾彦的坐镇下,不仅保持了交州的稳定,还能够协助宁州,可谓居功至伟。
无论是张轨,还是吾彦,他们都是值得尊敬的,尽管他们都有割据一方的嫌疑,但无论如何,他们没有罔顾百姓的性命去参与内乱,而是尽一己之力护一方安宁。乱世之时,这是何其可贵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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