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槐·上篇· 5孟宏图 || 文:严苏 / 诵:谢志明

文:严苏/诵:谢志明

继续走进严苏老师的小孟庄。

一场又一场美丽的相逢。

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浪漫。

新粉丝登台,用淮阴版普通话筋拽拽地朗诵严苏老师的《古槐》,别有一番味道。听听,是不是仿佛看到朗诵者摇头晃脑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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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孟宏图

孟宏图的名字在小孟庄最文气,也最有气魄。起名者是孟宏图的姑爷——私塾先生。难怪呢!

近水楼台。孟宏图虽然没到姑爷那里上过学,但耳濡目染,还是受了点熏陶,说话文气冲天的,还能模仿姑爷摇头晃脑地吟几句三字经,在同龄人中就鹤立鸡群,显得有学问。孟宏图是人来疯,爱显摆,越是人多越爱卖弄,卖弄的结果是赚了很多好听话。好听话如同酵母,放大着孟宏图的“疯”;“疯”又成全了孟宏图,使他成为孩子王。

孟宏图家是大户,父亲兄弟姐妹多,到他这一辈,人丁更是兴旺,兄弟排行他是老大,下面有五个弟,三个妹。

兄妹九个,在村里排在首位。

人多势力强,孟宏图从没被小伙伴欺过,坠子见他也不敢张狂,老远就喊:“宏图哥!” 嘴巴甜得像抹了蜜。伸手不打笑脸人,孟宏图高兴了就看他一眼,“嗯”一声,不高兴拉倒,只当耳旁风。

孟宏图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孟宏图叔叔多,姑姑也不少,但他最爱去的还是大姑家。姑爷是先生,一年开始,学生家有的交钱,有的交粮,有的给物,日子远比别人家好过,用村里人的话说,大姑家吃存粮烧存草,日子富得流油,过飞了。孟宏图亲眼见到,春夏之交,青黄不接时,好多人家缺粮断烧,三餐变两顿;穷人家靠借粮度日。而大姑家的粮缸依然是满的,草垛也是圆的。孟宏图在大姑家,饭锅里顿顿有疙瘩,中午还能吃到荤腥。孟宏图去了就不肯走,每次都是母亲颠着小脚硬把他拉回。

孟宏图年龄大,他走亲戚,孩子少了头领,像散放的羊到处乱蹿,跑到一起不一会就恼了,闹得鸡飞狗叫,有时把大人也卷进来。孟宏图回家就好了,他是风向标,他玩啥,别的孩子照葫芦画瓢,也学着玩。

孟宏图今天从家里滚出一只铁环,一路向打谷场跑去。

铁环是从大姑家拿回的。

大姑家一只木桶烂掉,铁环掉下来。大姑拿桶帮当柴火,孟宏图发现箍桶的铁环可以当玩具,于是用旧布擦拭,直到把铁环擦出亮色才罢手。回家后,孟宏图找一截铁丝做钩子,用钩子当推手,铁环就滚动了。孟宏图在打谷场上转圈子,才转几圈,身上就出汗了。

孟宏图玩得开心,引得别的孩子眼馋。乡间有句俗语:聪明人看一眼,呆子看到晚。坠子和网子看一眼就明白咋回事,转脸跑回家;另一群孩子依然跟着孟宏图跑,绕着打谷场转圈子,边跑边打闹,一圈又一圈。心细的孩子怕跑坏鞋子,把鞋子脱下,光脚跑,热了解开纽扣,敞开的衣服迎风飘舞,从后面看像一群被狗追赶的鸭子。

坠子回到家,两只眼睛风车似的转个不停,他东翻西找,起先在灶房,转脸又溜进牛棚,弄得满身蜘蛛网。母亲见了说:“翻蛆啊?看你身上赃的!”坠子吐一下舌头,缩头钻出来。坠子使劲拍打衣服,灰尘飞进阳光里,把阳光搅得浑浊不堪,看着像一缸清水被撒进一捧灰。坠子被灰尘呛得直打喷嚏,他却毫无知觉。母亲看不下去,问:“灰尘好吃还是好喝?”坠子有所觉悟,一边挥手驱赶灰尘,一边往水缸那里走,刚走几步就发现目标。坠子“呀”地叫一声,赶紧把嘴捂上,把下面的话捂在嗓子里。回头看,母亲正在打量他,对他似乎有所怀疑。坠子装着没事,大摇大摆地向院外走去,眼睛余光却落在母亲身上。母亲看出坠子有啥事瞒着她,这事多半不是好事。姜是老的辣,人老主意多。母亲装作无事的样子,当干啥干啥,她先把鸡撵到院外,又用粪勺把鸡屎挖出去。母亲一会院里,一会院外,留心坠子的一举一动。坠子也有反侦探水平,他看出母亲在警惕他,留心他的一举一动,抬脚走出院子,继而往打谷场走去。

网子跑回家,推开院门,先叫一声:“妈!”无人应,网子估计母亲下田去了。家里没人好啊,少了约束,网子可以上天入地,为所欲为。网子跑到屋山头寻找,那里堆放好多杂物。网子有的是力气,他扛走重物,搬开木头,翻腾半天没找到铁环。他退出来,猪圈里望一望,牛棚里瞧一瞧,最后到西屋。西屋是储藏室,专门堆放农具和杂物。西屋窗户小,室内光线昏暗,从外面进来黑咕隆咚的,网子耐住性子,等待好久才看清东西。网子看到靠墙的一边放着犁、耙、叉,还有独轮车、锹、铣、镐等等,这些东西都是父亲使用的;挨着这些东西,全是母亲使唤的家什,有洗衣盆、洗脚盆、水桶、粪桶……见到这几样东西,网子的眼睛亮了——他知道孟宏图的铁环是从哪里来的。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网子拿过洗衣盆,看盆上的铁箍,印象中孟宏图玩的铁环没这个大。放回洗衣盆,又扑向洗脚盆。洗脚盆有点小,于是把目光转向粪桶。粪桶好臭,臭不可闻。网子把目标锁定水桶,水桶的环大小正好,网子敢保证,孟宏图滚的铁环就是从水桶上取下的。事不宜迟,母亲要是在家一定会阻止他。网子找出锤子,叮叮咚咚,不一会就把底层的铁箍敲下来。少一只铁箍,水桶完好如初,看来不会影响使用。网子再接再厉,想寻一根铁丝做钩子。这次没能如愿,他跑进灶屋,用锤子将烧火用的火叉敲弯做成钩子。有环有钩,一套玩具制作完毕。网子溜出来,将院门合上,撒脚跑向打谷场。

坠子见了很是羡慕,老远就把手伸出来,说:“网子,给我玩一下。”

网子不理他,说:“我还没玩呢!”

坠子央求说:“就一下,行吗?”

网子依旧不给,自己玩起来。第一次玩这个,有点不得要领,钩与环配合不当,环滚得歪歪扭扭,滚几圈就倒下。坠子很少求人,今天求了,遭到的却是拒绝,气得蛤蟆似的,肚子一起一伏,正伺机报复,不想机会来了。当网子再次失败时,坠子看准机会冲过去,一把抢过铁环。网子见坠子抢铁环,飞身扑下,护住铁环,说:“你松手!”

坠子说:“我在场上拣的,凭啥松手?”

网子气呼呼地说:“你赖皮!这是我的铁环!”

坠子“嘿嘿”一笑,阴阳怪气地说:“你的?你让铁环开口说话,证明是你的我就松手。”

网子急了,大声说:“就是我的,有本事回家搞去!”

坠子死皮赖脸地说:“我没本事!我家没有!”

网子说:“你家没水桶,没粪桶,没洗衣盆,没洗脚盆吗?”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看热闹的孩子闻说后,作鸟兽散,撒脚往家跑。

网子和坠子还在争,一个要,一个不给,二人拉锯似的用力拉扯,铁环本是圆的,渐渐被拉扯成椭圆。网子一看,咧嘴哭了,丢下铁环,要坠子赔。坠子一看铁环成了这种形状,知道闯了祸,三十六计走为上,他扔下铁环,骂一句:“赔你妈X!”骂后甩手走人。

网子没辙,咧开嘴巴哭了。

孟宏图还在兴头上,对别人的事充耳不闻,但是小伙伴像狼叼似的全部不见了,他也失了玩兴。网子还在哭,眼泪鼻涕的。孟宏图过来看究竟,一看铁环变了形状,不能滚动了。孟宏图在大姑家弄过这个,他手里的这个环原来也有点变形,通过加压才变圆。孟宏图看网子哭成这样,想闲也是闲着,不如做回好事,送个顺水人情,于是将网子的铁环拿过来,说:“别哭,我来弄一下。”

网子疑疑惑惑地松开手,说:“轻点呀,别弄坏了。”

孟宏图没好气道:“看你婆婆妈妈的,那我不弄了!”说着扔下铁环。

网子看坠子生气,反过来求他,说:“帮我弄吧,求你了……”说着咧嘴又要哭。孟宏图不再计较,拿起铁环,闭上一只眼,木匠吊线似的瞄几下,握紧变形的一边由上而下用力挤压,见力度不够,又将身子压上去,铁环被压扁了,比鸡蛋还扁。网子吓得大气不敢出,心怦怦直跳,他怕铁环承受不起,如果断成两截,那就鸡飞蛋打,连坏环都没有玩的了。网子忍无可忍,正要开口说话,孟宏图直起身,手也不再用力。孟宏图又用眼睛瞄,不想成功了——铁环恢复到原位。网子一看,由哭变笑,咧开嘴巴乐了,他竖起大拇指,崇拜地说:“你真有本事!”

孟宏图心里高兴,脸上却平静,文气冲天地说:“小菜一碟,小菜一碟也!”孟宏图好事做到底,他在前面滚,让网子跟他学,绕场两圈,网子摸到窍门,滚得熟练了。场上来了几个孩子,他们也有了铁环,看出都是从桶上取下的。到下午,所有孩子都有铁环,打谷场一片滚环声,很是热闹。但是好景不长,到第二天,大部分铁环就被家里没收了,有的孩子还遭到一顿饱揍。

网子的铁环是最后被没收的。那天他母亲去塘里挑水,水舀进桶里,刚挑起来,只听“哗”地一声,桶底掉了,母亲险些摔进水塘。事实明摆着,肯定是网子干的坏事。母亲找到打谷场,拿回铁箍,费了好大工夫,才将铁箍敲上去。

一次跟风,大多数孩子都吃了苦头。按说孩子们应该记住,与孟宏图保持距离,不当跟屁虫。但是孩子们没记性,像老鼠,爪子落地就忘事,孟宏图打梭,他们又跟着玩起来。

梭是用木头的边角料制作的,做工简单——取一根一拃长短,鸡蛋粗细的杂木,将两端削尖,再到砖头上打磨一下就成功了。但是梭棍比较难找。常言说,好马配好鞍。梭做得再好,如果没有好梭棍,玩起来也不顺手。好的梭棍像捶粮棍,弯弯的,带点弧度。有弧度的梭棍好耍,不需低头撅腚地趴在地上,玩时用有弧度那一端轻击梭头,待梭跳起来再挥棍猛击,梭遭到击打,带着风声飞向远处。梭飞得远,才会给对手造成麻烦。这是力量与智慧的完美结合,是智力游戏。

在小孟庄,孟宏图是第一个玩梭人。

新年第二天,也就是大年初二,孟宏图跟父亲去大姑家拜年。普天下过年都差不多,大人喝酒掷色子,孩子吃糕果放鞭炮。大姑这里有新花样,孩子们除了吃和乐,还打梭。孟宏图在家没见过这个,感到新奇,就跟着玩,半天就掌握游戏规则,还学会制作梭。下午回家,孟宏图开始鼓捣。母亲到草垛上扯草,见了问:“又捯饬啥?”

孟宏图头也不抬,说:“在大姑那里学的,弄个梭玩。”

母亲说:“上回你从你大姑家滚回铁环,全村孩子一窝蜂地跟你学,把家里的桶箍敲下,闹出那么多乱子。”

孟宏图满不在乎地说:“不关我的事,我又没叫他们敲!”

母亲说:“你是没叫,要我看你还是难脱干系——毕竟你玩在前。这次可要背着点,别叫人家再学你哦。”嘱咐后母亲开始扯草,太阳落山了,她要升火做饭了。

孟宏图点头说:“我晓得。”

母亲当他答应了,其实他是用力锯木头。孟宏图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锯下一段木头,紧跟着要用斧头把两端削尖,然后再打磨。两道工序做完,他就有梭玩了。在柜子里拿出斧头,掂一掂挺沉的,拿着费劲。孟宏图不敢使,怕砍到手,这家伙笨重、锋利,被它砍一下,肯定比狗咬厉害,稍有闪失,指头和手就要分家。孟宏图想还是菜刀安全、好用。菜刀轻巧,拿着顺手,也省力,问题是母亲看到了不会同意。刀是年前磨的,磨剪子戗菜刀的人花了半天工夫才拾掇好。孟宏图记得清楚,那天父亲赶集未回,母亲身上掏不出钱,正愁拿什么给磨刀人,一只母鸡从窝里跳出,“咯蛋咯蛋”地唱蛋歌,母亲见了笑眯眯的,于是去鸡窝掏出那枚蛋,抵了磨刀钱。磨刀是要花钱的,所以母亲把刀当宝贝,用过就收起,别人想用要通过她。事情明摆着,孟宏图拿刀当斧头,母亲百分之百不会同意。孟宏图有的是办法,他的办法就是活人不能让尿憋死——简单说就是偷着使,用后神不知鬼不觉地还回去。孟宏图探头侦察,母亲正在灶上忙碌。水开了,一股股热气从锅沿边冒出来。母亲揭开锅盖,大团热气往外冲,人顿时被热气包裹,被热气笼罩,母亲成了雾中人。孟宏图找准机会,踮起脚,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他做好两手准备,母亲若是发现,就说肚子饿了,来找点东西吃;没发现,就顺手牵羊,把菜刀藏到衣服下,悄悄带出来。实施过程中,孟宏图用的是第二套方案,很轻松就将菜刀拿出来。

月亮升起来,月光撒在院子里,地成了银色。孟宏图第一次发现,月光不同于阳光。阳光透明,月光有浓度,走在月光里,感觉稠稠的,有黏性,粘脚。孟宏图走出院子,顺着院墙往屋后溜。屋后有风,一阵阵往身上扑,往衣裳里钻。孟宏图背靠老榆树,感觉暖和一些。他往四周瞄了一眼,才把刀拿出,砍砍削削,不多会梭的雏形就出来了。

母亲站在院子里喊吃饭。孟宏图没有回答,他想他不回去母亲也不会发现,兄妹九个,少一个,不点人头不会知道少了谁。孟宏图把梭做了细加工,半顿饭工夫就做好了。孟宏图把梭藏起,将刀揣进怀中,大摇大摆地回家去。母亲见了说:“充军啊,到现在才回来!”

孟宏图佯装没事,说:“我在网子家玩,他家还没吃饭呢。”说着拿碗装饭。母亲和父亲低头吃饭,孟宏图悄悄将刀放回原处。这件事做得天衣无缝,从头至尾没有被发现。

第二天,孟宏图不滚铁环,拿着梭和棍到打谷场去。网子、坠子,还有尿喜相继到来,他们见孟宏图拿这个,不明何物,更不知如何玩。孟宏图在地上画个圈,边做师范,边将在大姑那里学的玩法说给大家。几个人听从调遣,学得认真,一会儿都掌握要领。孟宏图把几个人分成两拨,他和坠子当头,两拨人玩起来。孟宏图玩得顺手,坠子一拨人争了半天才取得打梭权。坠子一身蛮力,用棍将梭敲起,梭蛤蟆似的跳起来,他不辨方向,挥棍打去,梭偏离方向,带着风声往一个叫大秃子的孩子的脸上飞去,直听“妈呀”一声喊叫,几个人回头望,见大秃子脸上开了花,血沿着鼻梁往下流淌。坠子一看,脸吓白了,他知道自己闯下祸事,丢下梭棍想溜,孟宏图一把抓住他,说:“哪里走?”

坠子大叫:“你松手,是你的梭不长眼睛,关我屁事!”

孟宏图的眼睛瞪得像铃铛,大声说:“有本事你就再说一遍!”

坠子被吓住,吱吱唔唔的不敢说话。

孟宏图挥拳说:“愣着干啥,快带他看郎中!”

好汉不吃眼前亏。坠子不敢磨蹭,背起大秃子跑走了。坠子把大秃子背到郎中那里,郎中先止血,后看伤口,说:“好险哪,梭打在鼻梁上,再偏一点,大秃子就成了独眼龙。”言中之意是瞎,坠子听了倒吸一口凉气。

好话不出门,坏事行千里。大秃子被坠子打伤的事比刮风还快,不到一袋烟工夫,全村人都知道了。这可不得了,秃子大闻讯赶到郎中家,见儿子鼻梁上缠着白布,眼睛肿得只剩一道缝。儿子小时候生秃疮,头发稀得像盐碱地上的草,偏偏脸上又生出一片片铜钱大的白癣,指甲一擓像下雪,人见人嫌。儿子本来就丑,脸上又开了花,这下是丑上加丑,长大了肯定没有女人要他,八成要打光棍。秃子大拉住坠子,生气道:“哪里不好打,你偏打他的脸,你是存心叫我家断子绝孙啊!”坠子妈听说后也往郎中家跑,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就这样还是比秃子大晚一步,就这一步,坠子吃亏了——她亲眼见到,秃子大拽住坠子,手在坠子脸上指指戳戳的。坠子还小,身子像嫩菜薹,秃子大若挥拳打他,他的小脸就要开花了。“我可怜的坠子呀,妈救你来啦!”坠子妈冷不防喊出一嗓子,人像炮弹直射过去。坠子妈的指甲比鹰爪锋利,秃子大来不及躲闪,脸上留下几道血口子。好男不跟女斗。秃子大记住古训,他强压心火,说:“叫你家当家的来,我不和女人说事!”

坠子妈往前跳一步,说:“你妈也是女人,你能不和她说事?”

秃子大气得干瞪眼,嘴像岸上的鱼一张一合,想骂不敢出声。打嘴仗,秃子大不是坠子妈对手。

坠子妈得理不让人,她数落说:“大秃子的脸是梭打的,你不找梭,却鸡蛋里挑骨头,找我家坠子。想捏软柿子?你打错算盘了!”

孟宏图看不下去,往两个人中间一站,冷笑一声,说:“梭是我的,谁要怪罪它?拿去吧!”说着扔下梭,大摇大摆地离开郎中家。

秃子大摸一把脸上的血痕,自认倒霉,拉上大秃子走了。

坠子妈斜眼看看,对秃子大和大秃子的背影“呸”了一口,对坠子说:“我们走,回家去!”

一场风波平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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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严苏: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文学创作一级,有小说、散文作品300余万字。现居淮安。谢志明:淮安市公安文联理事,清江浦区作协会员,供职于某公安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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