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校长傅斯年,书法清新脱俗,难怪被誉“人间稀有天才”
傅斯年(1896—1950),是中国近现代学贯东西、横跨古今的大学者、大学问家。曾任过北京大学文科研究所所长,代理校长。虽然他并不以书法名世,但其国学修养深厚,于书法一途也有所建树,且书迹之中洋溢着才子气。
傅斯年生于山东聊城一个名门望族,其先祖傅以渐,是清代顺治年间的首位状元,被誉为“开国状元”。在当地,傅家绝对是名门望族,书香世家。傅斯年,就是这位傅状元的七世孙。
傅斯年父亲英年早逝,他的早期教育,多受益于祖父与母亲。祖父傅淦,少负才名,博通经史,能诗善画,擅长书法,精通医理,且长于武技。母亲李叔音,贤孝识大体,丈夫早逝,李叔音挑起家庭重担,严格督促斯年兄弟读书练字。
傅斯年自幼习字就是从私塾的“描红”开始,在祖父的严格监督下打下扎实的书法童子功,奠定良好的国学基础。
这一时期是傅斯年被动接受晚清延续的私塾教育阶段,还没有独立的审美意识,也没有形成自己的书法风格面貌,作品带有馆阁体的影子和稚气,风格也比较单一。
傅斯年于1913年从聊城考入北京大学预科班,1916年正式进入北京大学文科学习国文专业,再到1919年留学欧洲。这个时期的傅斯年眼界大开,对其书法艺术造成强烈冲击。
北京大学在民国时期是学术活动的高地,老师和同学们的学术思想非常活跃,书法活动丰富且繁荣,有着比较良好的社会氛围。作为思想激进的青年傅斯年徜徉其中,必然受到社会大环境的影响,其书法风格取向也面临很多选择。
其作于这个时期的行书对联不再像早期作品那样含蓄规整,俊美流丽的意味褪去,用笔的速度明显变慢,一如魏碑、篆、隶。字形变大,发锋不多的笔尖,在宣纸上顿挫有力,用笔迟涩,中锋和侧锋交错使用,但不失圆浑流畅。
其书写的小字行书宽绰舒展,却不显单薄,圆润流转,楚楚动人。傅斯年在用笔迟涩的同时,保证一定程度上的中锋用笔和流畅自然,并不容易。写行书,得其潇洒易,达其厚重难。
傅斯年1919年留学欧洲后,世界观大为开阔,艺术观念更开放。由于生存的社会环境发生很大变动,毛笔文化的社会氛围也消失了,他开始逐渐放松对馆阁体的执着,摸索到走向自由创作的路径。
这一时期的书法,运笔更加轻松自然,字势更为开阔自由,不再拘泥于传统书法风格的拘束,用笔洒脱轻盈,结字随机变形,字与字连绵呼应,有时候还夹杂一段英文,愈加从容裕如。这位不把书法当回事的学者的书法,看似越写越“随意”,但却渐入佳境。
1926年,傅斯年留欧回国工作后,书法的社会酬答活动开始多起来,他也有时间根据自己的喜好去学习传统,所以这个时期他的书法作品风格呈现丰富的一面,流传的作品也相对比前期丰富。
其书法审美随着年龄的增长开始逐渐稳定,越发地具有正大气象,并且慢慢地形成了具有自己风格特点的碑帖融合的书法风格,人书俱老。
傅斯年晚期的书法风格更趋于一种“中和”之美,不是取法某一家,而是集众家之所长,碑帖融会贯通,用笔简约平和,厚重蕴藉,清新脱俗。这既是傅斯年审美价值的取向决定的,也是在社会披沙拣金后的涅槃重生。
傅斯年书法用笔平实,毫无夸张做作之姿,不偏不倚,厚重圆润。从字形结构上来讲,又是奇与正、收与放的和谐统一,单字结构化繁为简,化疏为密,化密为疏,守正出奇,增加了字势的稳定,违而不犯,和而不同,在变化和不确定中追求一种平衡,显示了其高妙的哲学辩证思维。
胡适评价傅斯年是“人间一个最稀有的天才”,这个评价同样也可以用在傅斯年先生的书法艺术上,他以自己极高的天分和精熟的笔墨技巧将碑帖的优点很好地融合,既写出最为雄强开阔的章法气势,又表达婉约的文人情怀,为民国书法史增添一抹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