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因梦最新编译 | 克里希那穆提:如何活出真正和谐的人生
学生:请问如何能洞见到星光层世界?
克里希那穆提(下文简称克氏):我不太明白你所谓的星光层世界是什么?我想你指的应该是一种超感经验,一种极度敏感、能够看见物质次元之外的世界的能力,也包括读别人心念之类的事,对不对?
学生:是的。
克氏:其实这件事很简单,如果身体、情绪及心理层面都变得极度敏感和敏锐,我想你自然就会看到许多东西,而这代表你必须吃正确的食物、不抽菸、不酗酒、不嗑药,生活过得非常健康,又有适度的运动,而且过着符合德行的生活,或许这样你就能看到尘世之外的世界了……但我不认为这些是你真正想知道的事(学生们窃笑)。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你必须明白这个世界正在发生的事,眼前的暴力、动乱等各种恐怖的事情正在进行着,其中有政治的虚伪、战乱等等,当你看到外境中的这一切时,你的态度、行为的动机到底是什么,在这种种混乱和困惑之中你是怎么过日子的,你不觉得这才是值得探讨的问题吗?你们愿不愿意谈一谈这些问题?
先生,我希望你们不要只一味地听我说,而是要共同思考一下,面对着经济上的压力、人口过剩的压力,人与人变得越来越紧密,大家都挤在一块儿,因此而产生了更大的暴力、更少的自由、更多的冲动和宣传口号,以及更高的威权和警力等等。所以,我们到底该如何活在这样的世界里?
学生:我们是不是该依照中道来面对这个世界……
克氏:你是不是想说外在发生的事,同样也在我们的内心里进行着,因此内外没什么差别?如果不想把这一切视为理所当然,那我们该怎么办?
学生:困难在于你无法干预别人的生活。
克氏:困难在于你不能干预别人的生活,可是别人却干扰了你的生活,而其实你也干扰了别人的生活。我们不是活在孤立的状态里,我们随时都在相互影响,神职人员、政客、家人、都市里的人,我们全都是相互依存的,完全无法分隔开来。
学生:我们是否应该先从自己下手?
克氏:先从自己下手,这样就够了吗?
学生:如果每个人都这么做……
克氏:每个人都这么做世界就没问题了,但你会等别人先改变,还是从自己做起?
学生:答案不就在你的第二个回答中吗?
克氏:是的,但我现在是在问你们问题,所以不要把问题抛回给我。我的意思是你们都还年轻,而老一代的人也都快完成任务该退出了,所以你们能采取什么行动、负起什么责任呢?如果你说世界就是我,所以我必须先改变我自己的内心,那么这是不是合乎逻辑理智的想法?如果世界就是我,而我正陷在牢笼里,那我该怎么办?
学生:我们什么也不能做,哪儿也逃不了。有时我们感到挫败,有时又野心勃勃,或者被洗脑说服,有时又想带来一点点改变,直到生命走到尽头。
克氏:这样就够了吗?
学生:当然不够,我只能试着照自己的方式行事。
克氏:请仔细听听其中的困难。我就是这世界的一部分,这世界和我没有分别,所以我只能从自己做起。我不知道你们是真心这么想,还是嘴上说说而已?如果你们是认真在思考的话,那么很快就会面临被征召入伍,做出政治上的抉择,所有的这些外来的拉扯都会让你朝着特定的方向行动。请仔细听着,我的行动要如何才能完整地涵盖生命所有的领域?了解这句话的意思吗?一种前后连贯不带来矛盾的行动。我不能此刻做这个,下一刻又产生矛盾的行为,我必须随时都是完整的。我必须以截然不同的方式面对整体生命带来的困扰,否则我会永远自相矛盾。
学生:我会试着去寻找中道。
克氏:啊!中道,可惜中道很可能是最布尔乔雅的路数。
学生:(录音不清楚)
克氏:啊!不要说我会这么做我会那么做,而是去看看这件事涉及了什么,你懂我的意思吗?重点是我们必须始终以和谐的方式去面对整个存在,面对被征召入伍,面对那些社会运动者、知识分子、宗教人士、家人、我的性需求、谋生等等,我都得有整全的态度,内心随时都是和谐的,没有任何矛盾。假设我是一名画家,除了画画之外我一概不关心,很显然你不能以这样的态度生活。或者我是一名科学家,我只关切科学事物,然后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做研究,显然这也是一种逃避。或者我出家去当和尚,而这也不是办法。所以我们必须思考,如何随时都活在整全的状态里。
学生:这是不可能办到的事。
克氏:不,不,不要立刻说不可能,让我们深入检视一下。
学生:首先我得承认我是四分五裂的。
克氏:对,我们的确是四分五裂的,有时我很祥和,有时又充满愤怒,永远是分裂的,因此我的行为也是分裂的。我对人又爱又恨,所以我是分裂的,而这么一来就会助长更多的困惑,因此必须找到一种不会制造分裂的生活方式,对不对?
学生:这意味着我们什么事都得投入吗?
克氏:等一等,当你说我必须所有事都投入的时候……是否意味着你必须涉入杀人的行业来了解谋杀是怎么回事?所以我的问题是,在一个什么都变得专业化的四分五裂世界里,我要如何才能活出生命的统合性?请不要急着回答我,去看看问题本身。当我说我必须从自己做起的时候,是否意味着我必须这样我必须那样,没有任何矛盾,心中不能既有上帝又有地狱?
学生:我发现我的心总是在忙碌着。
克氏:那我们该怎么办?
学生:我必须找到四分五裂的起因。
克氏:你认为起因是什么?
学生:相互对立的企图心。
克氏:啊!是的,人为什么会有相互对立的企图心?我很想活得平安,但生活却像个战场,到底是什么造成了分裂,请不要把问题向外推,往内看一看自己为何是分裂的。
学生:因为我们不了解自己。
克氏:我发现自己是分裂的,因此我要知道原因是什么。
学生:因为生命涉及到许多层次的存在。
克氏:让我们换一种方式来提问。我不知道该如何活得和谐平衡,如果能活出内在的和谐性,那么不论做任何事,我的行为举止都会是祥和的。因此,我的内在不平衡,欲望总是矛盾对立,那么,我该如何发展出这份生命的和谐性?制造不和谐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学生:因为我在这件事上面找不到满足,于是我就跑到别的事情上去寻找满足。
克氏:你的意思是不和谐的原因是心中不满足。大部分人的确是不满足的。由于我不满足,所以要寻找令我满足的东西,譬如房子、家、工作等等。我以为只要找到了令我满足的对象,我就会快乐起来,可是,真的有满足这种东西吗?我的内心总是想变成另外一个东西。表面上我对我的房子和家人好像很满意,但内心里一直渴望有别的可能性。
学生:人总是想藉由外在的东西来圆满自己。
克氏:是的,我知道我的内在是不满足的,我也知道暂时获得满足很容易,可是几年之后我又不想要它了。所以我不能藉由满足来扼杀不满足的事实,因为它就像火焰一般能够让我继续燃烧。如果我用暂时的满足扼杀了它,它就会熄灭,而我就会死亡,所以我必须让它继续燃烧。这意味着永远不追求被满足。如果一位画家对自己的画很满意,那么画家本身就不见了,所以你必须一直工作下去。因此,我如何能够让这火焰继续燃烧,而不进入暂时的满足中。
学生:那表示我不能把自己搞得太累。
克氏:是的,不能在生理上把自己搞得太累,而且要去弄清楚生命中真有所谓的「满足」和「安全」吗?安全这东西真的存在吗?
学生:根本没有所谓的满足或安全这种东西,譬如你拥有了一栋房子,几年后你又想换更大的房子,然后你又会对自己说:时间是真实的吗?
克氏:好,当你说时间是不存在的时候,那么这是一种理论还是你真实的感受?时间是不真实的,意味着没有明天。请放慢一点,深入地探索下去。我说的是心理上没有明天。时间如果是不存在的,那么就没有明天也没有所谓的过去了。让我们再退回去一点,那我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够不分裂,时刻活在和谐中?因为这个世界是四分五裂和失序的,大家都活在极度的不和谐中,而且没法逃避它,那么我该如何发展出内在的和谐性,而且无论做什么都是平衡的?
学生:所以我们必须以和谐的方式跟这个不和谐的世界共处。
克氏:先生,就像你刚才所说的,我们必须从自身做起。如果我能活出心中的和谐性,我就能够为这个世界做些好事,而且行为举止永远会是平衡祥和的。不是偶尔做到,而是一直都保持这样的状态。因此,我如何才能去除内在的不和谐,从混乱中解脱出来。
学生:我们必须去除欲望。
克氏:她说我们必须去除欲望,听起来好像是牧师说的话,他们总是说不要去看女人,不要看那些美好的东西,除了圣经以外都不要看(笑声)。因此,当你说不要有欲望的时候,你就得问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说。因为你知道欲望会带来冲突,但如果了解了欲望的本质,是否就能从其中解脱出来?就像你了解了一台机器一样,从此就不怕它了。
所以,我必须想办法了解欲望是怎么回事,而且当欲望带来冲突的时候,我必须明白它。我必须弄清楚欲望是什么。我发现自己今天渴望这个东西,明天又渴望那个东西,于是就产生了自相矛盾的欲求,但如果你说我不能有欲望,那么我就得闭上眼睛活成一个死人,因此我必须了解欲望是什么,这样我就不怕它了。那么欲望是如何产生的呢?不要去猜想,观察一下自己就会明白了。
学生:我想要拥有某个我没有的东西。
克氏: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再深入探索一下。
学生:我渴望拥有一个当下所没有的东西。
克氏:那么这份渴望是怎样产生的?先生,你刚才讲了一句非常符合真相的话:你没有某个东西而渴望拥有它。例如你看见一幢大房子,而现在住的房子很小,所以渴望拥有个大房子。请问那一刻你心中发生了什么?探索的速度请放慢一点,你就会明白了。你看到别人的大房子有个美丽的花园,于是拿它和自己又小又丑的房子做了比较与衡量,于是产生了不满足,很想换个更舒服的大房子。
学生:房子越大越好。(笑声)
克氏:我们现在是要弄清楚欲望到底是如何产生的。
学生:欲望是不是源自于记忆?
克氏:因为想起了自己的小房子,于是产生想要拥有一幢大房子的欲望。当你在心中就大小房子做比较时,内在发生了什么?先是觉知和看见,接着做了大小的比较,然后心中出现了拥有大房子的快感,接下来就产生了欲望。先是透过视觉产生感知,然后是比较和记忆,接下来是快感和拥有的欲望。
学生:我必须……
克氏:不要立刻说我必须怎样,仔细往内看一看。假设你的心智非常优秀而我很笨,于是我说我想拥有像你一样的智力,为什么?因为我认为一旦拥有你这样的智力我就会很棒,然后拥有的欲望就产生了。我看到外面有一辆很漂亮的汽车,我看见它并且触摸到它,于是快感便产生,拥有的欲望也出现了。清楚了吗?接下来又会是什么?
学生:于是我就开始一直想着它。
克氏:这又意味着什么?
学生:我会想办法得到它。
克氏:你想得到它是因为你认为它会给你带来快乐,也就是说,朝思暮想能够带给你一种快感。譬如心中一直想着性这件事,也能带给你快感。
学生:但是我还没得到它啊!
克氏:我们现在说的不是如何得到一幢大房子,而是要检视欲望是如何生起的,大房子的事我是帮不上忙的(笑声)。但产生欲望有什么不对吗?我看到一辆美丽的汽车,美好的大树、画作、房子、男人或女人,这有什么不对嘛?不对的是接下来就会产生痛苦和麻烦。
学生:如果我得不到它的话。
克氏:我问的是烦恼起自何处?
学生:当我渴望拥有它的时候,问题就产生了。
克氏:为了拥有一幢大房子,我开始挣扎着想要赚更多的钱,甚至可能去偷或抢。请问这份不满足感是如何产生的?当你只是老实地生活在你的小屋子里时,你本来没什么事,一旦看到那幢大房子,起了比较之心,你就会告诉自己你必须拥有它。
学生:眼前的事实是我住在一栋小房子里,而非事实是「我想要一幢大房子」。
克氏:如果只是看着一辆漂亮的汽车,那是没什么问题的,那么造成问题的究竟是什么?
学生:我排斥自己已经拥有的。
克氏:这是问题所在吗?假设我看到了一辆很棒的汽车,而我就此打住,那就没事了,对不对?因此我们要探索的是欲望、不满足以及造成不满足的原因。
学生:是记忆造成了这一切。
克氏:为什么记忆会造成这一切?如果你心中完全没有念头,只是看着那辆车,你会产生欲望吗?
学生:因为你看见它很漂亮。
克氏:你看见它很漂亮,然后就结束了,这样就不会有欲望,所以助长欲望的是什么?
学生:思维。
克氏:思维就是一种比来比去的念头,思维会助长欲望,因此不幸就开始产生。是思维让我设想到拥有了之后的快感,所以现在我明白了欲望是因念头而生起的。
学生:你所谓的念头是什么?
克氏:对你而言念头是什么,或者思想是什么?这是我带给你们的挑战。
学生:思想是因感知而生起的。
克氏:思想到底是什么?我问的是思想本身是什么,而不是思想是如何生起的。如果你们对一件事很熟悉,通常会很快给出答案,但如果你不知道从这里到那里有多远,那么你就会迟疑一下。请问,在迟疑的时候你的内在发生了什么?
学生:我会去寻找答案。
克氏:当你寻找答案的时候,你会怎样?
学生:我会搜索我的记忆。
克氏:当我问你从这里到莫斯科或巴黎有多远时,你迟疑了一下子,因为不知道答案,那时你的内心发生了什么?由于你不知道答案,所以停在了问题和答案之间,但内心是一直在寻找和质问着,也就是一直在思考,对不对?假设我问了一个没有人能回答的问题,那么你的答案会是「我不知道」,所以我现在问你思想是什么?
思想就是问题和答案之间的空档。我的脑子在其中试着回想起一些东西,如果想不起来什么,我就会说我不知道。因此,思想就是源自于过往记忆的反应,如此而已,对不对?就象是一台计算机一样,你问它一个问题,它给你一些答案。因此,欲望一向会带来痛苦,因为求不得是一种苦,所以我不能有欲望,但是我向内一检视,却发现欲望原来是思想造成的。因此,我要如何不分裂不矛盾地活在世上?由于我已经发现不满足完全是思想造成的.......
学生:于是我试着去忘掉……
克氏:不,我不能忘掉,我必须训练我的脑子,否则拥有它又有什么意义。我必须非常清晰、整全及合乎逻辑地推理,而我明白了思想会助长不满足和痛苦,以及种种的冲突和矛盾,那么我如何才能平衡和谐地活在世上?
学生:你要控制你的念头。
克氏:你说要控制念头,那么那个在控制念头的存有又是谁?那个存有不就是思想本身吗?当你控制思想的时候冲突就产生了,对不对?如此一来,你立刻丧失了平衡与和谐。
学生:那你为何不停止思考?
克氏:你真的能停止念头吗?难道不需要先了解念头或思想到底是什么?去认识一下思想的源起是什么?一旦全盘了解了它的机制作用,那么它自然就会止息下来,而且只有在必要时才运作。当我开车时,我必须让头脑保持清晰……
学生:理解难道不是一种思维活动吗?
克氏:你所谓的理解是什么?理解是怎么发生的,我刚才说念头会助长欲望、不满足以及烦恼,而你说我已经了解了,对不对?那么你所谓的了解是什么,你是理解了字面的意思,还是情感上也了解了?因此你是先听到了话语,然后头脑将它转译成一份认识,接下来就说:我理解了这些话的意思,而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学生:了解意味着我把这件事完成了。
克氏:但这又意味着什么?我现在谈的是由那份理解所产生的感受。当我完全了解了之后,我就会依照它来采取行动,了解和行动是同时发生的,因此看清楚的洞见本身就是行动,也就是一种彻底的领悟。我一旦彻底认识到危险,就会立即采取行动。
学生:没有任何念头,立刻采取行动。
克氏:慢一点,数千年来的经验谈告诉我要对眼前的那条蛇保持警觉,因此思想是早就存在的,而我已经牢牢受其制约。国族主义和它带来的制约已经存在太久了,但是我却看不到它的危害。我看不见我的国王、我的政府、我的国军、我的国家之类的概念的危险性。
这些概念会带来界分,所以是有破坏力的,但是我无法立即看到。由于我看不到,所以只能仰赖别人告诉我什么是危险的,因此我发现我是宣传口号的奴隶,我是别人告诉我的讯息的奴隶,因此我有可能活出和谐性吗?只有当我了解了一切事物之中的危险因素时,我才有能力活得和谐平衡。只有当我明白了国族主义是危险的,军队是危险的,带有界分性的宗教是危险的,阶级偏见是危险的,而且是按照这份领悟去行动时,和谐性才会出现。
因此,理解与行动是分不开的。我看到了野心、竞争性、忌妒的危害,而且有了深刻的了悟,这时心中就不再有冲突矛盾。如此一来,我就能和谐平衡地活着。如此一来,我的行动就能永远保持真实正确。你们看,探索了这么久我们才有了这份认识,接下去的问题就是你们能付诸实践吗?否则探讨又有什么意义?如果只是想从字面上理解一下就算了,那还不如去查字典好了。
学生:为什么如此简单的道理我们都弄不明白。
克氏:因为我们看不见,因为没有觉察到其中的来龙去脉。因此,你们必须不断地觉察自己。当我们说要从自己先做起的时候,其实意味着要保持对自己的觉知。
那什么是觉知呢?如果我对你有偏见,我可能觉知到你吗?我的偏见会让我产生投射,而它就会阻止我对你的观察,因此觉知意味着我必须意识到自己的偏见,一些喜欢或不喜欢的念头,一些自我制约,例如我是荷兰人、印度教徒、佛教徒、穆斯林等等。
要想觉察就不能否定什么。我不能否定这个麦克风的存在,因为它就在我眼前。我不能否定我所看到的自己内在的活动,也就是说我必须无拣择地觉察它们,而不能说我要保留这个我不要那个。因此保持觉知意味着毫无拣择地觉察一切。我不能说这个很美好,那个我不想要,对不对?我只是看着而没有评断,我真的能只是看着而没任何评断吗?你能够看着自己内在的暴力,不加以任何评判吗?
我只有在没有二元对立的情况下才能看到真相,也就是说只有在非暴力的理想消失时,我才能看见暴力的全貌,我真的能办到吗?我已经受到各种理想主义的制约,而这会阻碍我认清暴力,如果能抛掉一切的理想标准,我就能打破所有制约。这么一来,心智就能自在地观察,所以心智是有可能获得自由的,而且有可能不再是环境的奴隶。
学生:我知道眼前的麦克风是可以被观察到的,但国家主义要怎么观察呢?
克氏:国家主义是一种主观的内在认定,那么我要如何向内去观察它?等一等,谁又是那个要对它进行观察的人呢?我想要看看它,看看其中的感受,但是在我进行观察之前,得先弄清楚这个观者究竟是谁?这个在观察的存有和国家主义有区别吗?如果观者即是被观的对象,那么我该怎么办?而我已经认清国家主义是一种制约,因此一个受到制约的东西正在看着它自己,那不正是一种制约吗?
所以我该怎么办?我必须找到出路,必须有一条可以出去的路。当我说我必须去掉这些国家主义的想法时,我已经在制造界分和对立了,是不是?我先是产生了想要去掉它的念头,然后这种想法突然消失了,因为我看见了谴责和接纳是同一回事。
学生:这代表我不再有比较之心,不再有冲突。
克氏:不再有冲突意味着什么?不再有冲突代表制造冲突的那个观者不见了,请问这时发生了什么?
学生:和谐出现了。
克氏:不要用猜的,和谐出现了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冲突不见了。慢慢来,你们就会明白的。国家主义的概念在我很小的时候已经被灌输进来,而我现在看见了它的危害,因为它会造成人和人的对立及争战。
起先我想去除掉这个概念,而且和它斗争了很久,但现在我完整地看清了它的一切,我发现那位渴望去除它的人和国族主义是同一个东西,于是造成对立的元素就不见了。那么请问,内在究竟发生了什么?当你不再斗争或接纳什么的时候,冲突便消失了,于是和谐性就出现了。当你既不接纳也不斗争时,你就彻底解脱了。
当你在戒除一种习惯时,请问和习惯斗争的那个人是谁,它不也是一种习惯吗?所以你是用一个习惯去对抗另一个习惯,于是战争就出现了。但如果你试着去了解所有习惯的真相和来龙去脉,你自然就能从其中解脱出来,得到内心真正的自由与和谐。
- 本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