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靶向药?不要紧 看过来

肿瘤治疗的传统老三样,手术放疗和化疗,因临床实操次数很多,中国医生无论经验还是技术,丢外国医生几条街,但在近年兴起的靶向药治疗、免疫疗法、基因疗法等新技术方面,中国被美国拉下至少一二十年的水平。

35种国外已经上市而国内还没引进的靶向药,是中外肿瘤靶向治疗水平差距的最重要原因之一,也是走私抗癌药的药贩子疯狂倒卖的社会大背景。救命药,再贵也得咬牙筹款去买,至于因流通过程缺失药监部门检验监管,而遇上假药,虽痛恨却无奈。借助港澳与美欧新药同步的优势,先人一步,尝试新药,或者利用印度法律 允许仿制而获得正版药的三折价甚至一折价,尝试印度仿制药,从而减轻甚至有幸治愈,比起那些在境内北上南下 到处求医问诊,终因境内缺药,效果不佳却折腾费用不少,还是要强N倍不止吧,这也是华哥成立病友微信群进行交流的着眼点之一。

在这种半开放半封闭半走私的背景下,靶向药,你真的懂了么?尤其肉瘤病友,向肺癌肾癌等大癌种“借药”跨适应症使用,牵涉无数技术问题需要有人作答。今天华哥来帮你理一理:

1、靶向药的分类

“抗血管新生类靶向药”,这是一大类,它的原理:阻止血管内皮生长因子的形成。肿瘤长在人体,分裂复制 新陈代谢,需要血管供应营养,才能长大,供血系统生长受抑制,营养供给不足,将导致肿瘤细胞分裂减慢甚至停止。

这类靶向药的选用,不需要做基因检测,因为目前医学界对于哪种基因突变选哪种抗血管类靶向药,并没有研究清楚,只能盲试,比如数百名晚期软组织肉瘤试用帕唑帕尼,约9%的人,肿瘤明显缩小,安罗替尼对腺泡肉瘤有46.2%的ORR率,这跟患者的哪种基因突变相关,无人知道。

对腺泡肉瘤来讲,如果不考虑经济因素和获取正版药的难度,盲试抗血管类靶向药的顺序应为:

西地尼布 >安罗替尼 >帕唑帕尼 >阿帕替尼 >舒尼替尼 >卡博替尼 >阿西替尼

首选西地尼布,是因为数据显示它的ORR率(肿瘤缩小三成以上的概率)很高,且副作用小,在外国,被儿童腺泡肉瘤普遍采用。西地尼布很贵且在中国没上市(有群友吃原料药,效果差太远)

印版帕唑帕尼(中国国内叫培唑帕尼),因为比安罗替尼便宜三分之二,且与欧美正版帕唑帕尼是同一公司(诺华公司),也是印度仿制药中的特例,往往在实际中,成为首选。

在抗血管类靶向药之间的轮换(这个耐药了,我换那个),有个好处:就是仍然不需要基因检测。劣势是:越轮换,耐药时间越短,从接近一年的时间 缩成两三个月 最后一两周就耐药了。至于一种靶向药还没有耐药,就换另一种靶向药,然后到一定时间,又换一次,这种做法,在华哥看来,纯属瞎搞。

另外,这类靶向药,对手术伤口有妨碍,手术前和手术后 都需要充份的停药时间,否则抗血管靶向药易造成伤口溃烂,参见上篇文章《治疗路上有很多大坑等着你,你掉进了哪个坑?》

“激酶抑制剂类靶向药”,这是另一大类,基本是肿瘤病跨界用药,它是分子生物学的原理,抑制肿瘤对某种或多种特征氨基酸的获得。

这类药的选用,需要基因检测,只要驱动基因突变是一样的,不同的癌症病人可以用同一种药,俗称为跨癌种用药,因此这类药,就非常多,肺癌 胃癌 乳腺癌 肝癌 肾癌。。。。。。在基因检测结果的基础上,相互借药,不再以原发灶所在的器官 如肺癌肝癌来区分用药,而是按基因突变把病人归类用药(称 靶向药的精准医疗)

这类药,对伤口的恢复也有妨碍,但相比上一种,要明显小很多。

这类药,在肺癌上 出现了用A药对付A基因突变,耐药了,测基因突变,又找到了B基因突变,再选B药,一段时间后,又耐药了又测再换链条越来越长,药企开发的靶向药越来越多,患者在一代药 换二代药再换三代药的过程中,总生存期得到延长。

软组织肉瘤,相比那些大癌种,人数少,市场小,药企研发相对少,抗血管类靶向药耐药后,做基因检测,能找到基因突变的(人数)比例不高,而即使找到了基因突变,又能找到现有的药能与之对应上的(称对靶),更是凤毛麟角。

60几种软组织肉瘤和八种骨肉瘤合在一起,在基因检测公司那里做基因检测找药的记录里,可以看到,只有14种有效的基因突变(指 有药的突变),包括国外药,篇幅所限,不详列,如需要,跟本人联系:(NI1提前终止突变,mTOR抑制剂 依维莫司的概率相对稍高)

基因检测,对于腺泡状软组织肉瘤寻找靶向药的指导意义,目前看,不高,不象肺癌那些大癌种那样高效,且mTOR和MET 在基因的通道图里,都是中间的,很容易被肿瘤绕开(很快旁路通了,就耐药了)。

抗血管靶向药全耐药,且PD1又无效的腺泡肉瘤病友,除局部手术处理外,化疗不敏感,被逼向这路,真艰难。

所以,用靶向药前,要不要做基因检测,至此,你就全懂了。盲试乱吃要反对,豪华版基因检测也不可取,花大钱没找到药的情况太普遍。同时,还应指出:目前国内的基因检测机构,缺乏有效的监管,十分混乱,检测本身不靠谱,检测报告不严谨。基因突变是非常复杂的,同一个基因在不同位点、不同形式的突变、在不同癌种中,有可能代表着不同的含义,盲目根据基因检测报告上提示的靶向药,直接尝试,有时是很危险的。

当然,靶向药,往往两种兼而有之,即有抗血管新生,又有激酶靶点抑制,上海六院胡海燕主任在群里随手给出的三种药物靶点丰度表:

上面是说一般规则,对于那些有专门针对性药物的肉瘤类型,当然首选专门药物,比如恶性胃肠道间质瘤,选格列卫(甲磺酸伊马替尼),晚期脂肪肉瘤,选艾日布林。平滑肌肉瘤,选曲贝替定Yondelis专药化疗等。

另外,需要强调的是,靶向药是后置于化疗的,适用于晚期有转移灶的肉瘤,对化疗敏感的肉瘤,尤其是I期II期的病友,一上来就选靶向药,不但伦理关过不了,而且整体上看,是得不偿失。

2、靶向药是否耐药,金标准是CT、MRI等影像学

血液中的肿瘤标志物,对于腺泡肉瘤患者,经常是在正常范围里,即使极晚期,这是与肝癌肺癌等大癌种不同的地方(参见上篇文章《治疗路上有很多大坑等着你,你掉进了哪个坑?》

不做CT、MRI检查对比,而是依据体感和症状来决定换靶向药,是非常错误的。“我头白又变黑了“,”我例假又来了”,等等,有时候是正常波动,不是提示药物耐药,当然有时是遇到了假药,原本还可以从现有的靶向药获得更长的收益,仓促更换靶向药,导致很快就穷尽有限的治疗手段,陷入被动的局面。一年内换了五种以上靶向药的腺泡病友,需要反省。过早穷尽了所有已上市靶向药,化疗又不敏感,基因检测找激酶类靶向药又是小概率运气,下一步,该怎么办?

3、手术后立即使用靶向药 颇多争议

除了上述伤口妨碍方面的考虑,还有技术上的原因:手术减瘤后,人体有一个适应过程,肿瘤亦然,往往发现手术后肿瘤转移灶的进展,有一个突然停滞/变缓的时段,不同体质的人,这个时段的长短有异。

不只是肉瘤,其他大癌种上,术后用靶向药,争议颇大,除了HER2阳性的乳腺癌,手术后会常规推荐赫赛汀联合化疗用于术后的巩固治疗,其他实体瘤手术后,即使对应了合适的靶向药,也不做常规推荐。易瑞沙、特罗凯、凯美钠、AZD9291等EGFR抑制剂用于早中期肺癌手术后的巩固治疗、赫赛汀用于HER2阳性的早中期胃癌手术后的巩固治疗、爱必妥或者贝伐用于早中期结直肠癌的巩固治疗,均因无大数据支持,被普遍认为不能延长总生存期,却过早地承受了副作用和巨大的经济支出,引广泛争议。

即使中高危肾癌患者,手术后接受索坦的巩固治疗,欧盟药监局已经拒绝批准;而美国药监局虽然批准,但专家委员会投票,50%赞成+50%反对,争议极大。

4、靶向药的确是维持式治疗,但有少部份人临床治愈

一般认为,靶向药是一种维持性治疗,迟早会耐药。证据很多:第一代EGFR靶向药,易瑞沙、特罗凯、凯美钠,平均时间大约也就9-11个月;第一代ALK抑制剂,克唑替尼,平均时间不超过1年;绝大多数抗血管新生类小分子靶向药,乐伐替尼、卡博替尼、安罗替尼、舒尼替尼、索拉菲尼、瑞戈非尼等,治疗肠癌、肝癌、肾癌、软组织肉瘤、肺腺癌等,平均时间,在3个月到一两年左右。

但是,也不能否认,有少部份幸运者被靶向药临床治愈,尤其靶向药联合搭配的时候。比如那个著名的达拉菲尼联合司美替尼,治疗晚期恶性黑色素的临床试验:

162名BRAF突变的晚期恶黑入组,随机对照,分成3组:1组仅接受达拉菲尼150mg 每天2次治疗(D组),1组接受达拉菲尼150mg 每天2次+曲美替尼1mg 每天1次 (D+T 150/1组), 1组接受达拉非尼150mg 每天2次+曲美替尼 2mg 每天1次(D+T 150/2组)。D组如果耐药后,允许交叉到D+T组,随访5年。

有效率和副作用,就略过,不是本文重点,看红圈中的那两条曲线:

接受双靶向药治疗的患者,在4年和5年的时候,均有9%(D+T150/1组)或13%(D+T150/2组)无疾病复发进展,曲线表现为一条拖尾的长长的水平线。

总生存曲线也同样,4年和5年的时候,均有33%还活着,有非常小比例的患者疗效保持了4年,后续不再下掉。

达拉菲尼+曲美替尼治疗,让10%左右的患者,疗效保持了5年一直没有复发和进展,让生存曲线出现了长长的平台期,这就是靶向药中的幸运者。

如果临床治愈的标准是十年,这10%的患者生存曲线已经水平,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有望临床治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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