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佳作欣赏】焦辰龙：【吹笛子的少女】（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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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笛子的少女
每次路过她身旁时，我便情不自禁地放慢脚步，朝她投去深深的一瞥。她简直是美的化身，真的！她也就是十五六岁或是十七八岁的样子，着一袭薄如蝉翼的连衣裙，披一肩随风飘扬的黑头发，半跪在藤萝架前，双手捏着一支长长的笛子；她的一张俊俏的瓜子脸儿稍向下倾，一双丹凤眼欲睁又眯，沉静中透露着些许俏皮，童稚中又多几分早熟，她分明是被她自己所吹出的笛声陶醉了……
她是我们这座城市中一个永远也不会衰老的美女子。
她是一尊锻铜雕像，静静地佇立在市府街东端的路北。
她的身后，有时候是法桐树刚刚生出的透明的嫩叶，枝头上的小鸟儿在歌唱着春天；有时候漫天的小雪花又围着她起舞，甚至打湿了她的长长的眼睫毛……一年三百六十日，春夏秋冬，风霜雨雪，她就那么永远不知疲倦地半跪在那儿，向这个美好城市中的千千万万的市民献上一首又一首心中的歌儿。
可是，有一天早晨，当我又一次从她身边走过时，却惊异地发现她手中的笛子不知让谁夺走了。她呆呆地立在那里，像是在默默地哭泣，又像是挥舞着两手要撕扯出满腹的委屈与抑郁。
路人们纷纷向她投去异样的目光。我愤怒：是谁偷去了她的笛子？我仔细查看她手上的伤口：那是用钢锯锯了大半然后用力折下的断面。若是夜再长一点儿，时间再充裕一点儿，盗贼（我想不出更恰当的字眼儿）也许会锯下她的整个手臂，甚至割下她的年轻的头颅。在他们眼里，她只是一堆没有生命的铜；而铜，是可以卖钱的。——这就是“谜底”。
其实，那“铜笛”即便能够出手，又能卖几个钱？而他破坏的却是一件艺术品的完美，一座城市的完美，千百个热爱生活、热爱艺术的市民心灵的宁静。
可以肯定，盗笛人一定是一个灵魂非常粗糙的人，因为一个喜欢读唐诗宋词、普希金诗，喜欢看齐白石、毕加索、梵高的画，听得懂巴赫、贝多芬或者哪怕是瞎子阿炳曲子的人，是不会去干这种事的。建设一座高楼林立、灯火辉煌的现代化城市也许十几年时间就能完成，而培育一代文明市民，恐怕需要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努力。这不是耸人听闻。到我们烟台最美妙的去处走走看看吧。在第一海水浴场的马路南侧的花墙上，当年刚竣工时装了一溜圆玻璃镜。但时至今日，那些个镜子一个也不复存在，全被打碎了。打碎它们的，有少不更事的顽童，也有“枪法”甚准的中青年。那一面面明镜，曾经映照过烟台蓝天碧海；如今，那失去光明的黑洞洞的“眼窝”，在永远地瞅着那些个不太美好的烟台人。人们呵，像爱护眼睛一样爱护我们这个城市的一草一木吧。
现在，经过工艺师们的努力，少女的手中终于又有了一支新笛子。但愿别再有人拿走她的笛子，惹她伤心。
本文图片来自网络
作
者
简
介
焦辰龙，上海戏剧学院戏剧文学系编剧班毕业，山东作家协会会员，国家二级作家。原在烟台市文学创作研究室搞专业创作，后调烟台日报社编文艺副刊，现寓居上海。有闲时喝点茶，读点书，写点小文章，仿佛是想留住几个昨天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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