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我的父亲母亲”全国散文、诗歌有奖征文大赛何淑平作品
我的父亲母亲
何淑平（宁夏）
我的父母现已八十多岁，步入耄耋之年。父亲身体健朗，母亲却被患糖尿病等诸多疾病缠身。我每天忙里偷闲以散步为由，去距我家五千米以外母亲家看望，给二老洗洗涮涮。兄第姊妹四个，数我去得勤，照顾得多。母亲犯病时，我的心总是悬着，一天要去好几趟。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这几日由于忙，没顾上去看望。
一天下午手机彩铃响了，接听器里父亲的声音无奈地说：秀兰你妈又住院了，我心好像拧了一下，急忙赶到医院病房，当瞅见处于半昏迷状态还不断地呻吟着母亲，仅仅几天没见面母亲好像苍老了许多，紧闭深邃的双眼，褶皱深了，憔悴的面容没一点血色。此时，我无地自容，一股痛楚之流涌上心头，沉痛像乌云，瞬间弥漫正个空间，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滋、滋、滋——”心电图显示着起伏的数字，医疗仪器线裹缠着母亲胳膊与胸前，微张着鼻翼氧气管瓶似滚烫的沸水喷跳着。看着母亲顽强与病魔抗争，我的泪眼扑簌簌地流下来，想起母亲时常说的一句：“见一面少一次”的话像针扎的生疼，儿时的记忆历历在目……
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为了儿女的衣食母亲挨饿受冻，她打过草帘、苇席、搓过草绳，每天饭后挽起裤管搓麻绳、纳鞋底，可她酷爱裁剪，虽说样式单一，但她改做的衣服针脚细腻、合体，左邻右舍、本队、外队，新布旧衣母亲全包了。那时蓝底白碎花丝布，线毕叽，大多以黑蓝布为主，除了劳动做饭，母亲每晚挑夜灯（煤油灯），因此，我成了母亲的替代腿脚。哪个巷道谁谁家村东户，谁谁家村西户，谁谁家有狗，小心点，多数空手而归。
那时乡亲们以划拨工分为主，偶尔我兴奋的捧回几个鸡蛋、馒头等，左邻右舍装马虎，几乎什么都不给，当母亲让我给他们送衣服时，我撅着嘴，极不情愿地抱怨说：“就你白忙活贴了手工又贴线，不去！”母亲以命令的口吻说：“好好送去，乡里乡亲的别计较！”这句“别计较”在乡邻之间总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和谐的互帮互助。
在物以稀缺、票以购物的那个年代里，母亲总是把旧衣裤拆了里翻面，实在没翻改的就扯一块蓝布，再用布头拼凑成两件裤子，等我们长高些，屁股、膝盖磨破了再补上补丁、再拆线折边，一直到合体为止。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新潮时尚的服装像迅猛的潮水席卷了母亲裁剪单一的嗜好，也侵袭了正处于解决温饱处的城郊村落，我家又一次雪上加霜。对此，母亲叹息着说：“老话说得好，日进分毫不算富，日出分毫穷死人呐!”父亲也说：“老婆子愁啥呢，你没听这几天广播里中央已下达文件，要农村实行以家庭为单位联产承包责任制，我寻思着咱家凑钱开个磨坊加工米面，娃们饿不着，行不？放手干呗！要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这两天广播天天播……”
父母忍痛割爱卖了缝纫机，每天东奔西走，在亲戚朋友间凑钱。奔波了两个多月，加工坊终于开了，队里男女老少前来观看。邻居马大爷竖起拇指笑着说：“王三你真行！为大家办了一件好事，以后大家不再去外队排队加工米面了！”
父亲兴奋地笑说：“从今天起开磨，为了答谢大家，三天不收费、大家谁加工米面赶紧拿来。”一会儿、大麻包、小蛇皮袋，屋里院里堆积如山，父亲分别秤好斤数，用红蓝粉笔、或让他们写好各自的姓名。父亲诚实、守信，收费低因此引来外队不少客户。
除了加工粮食他和许多千千万万个农民一样整天在地里刨食，他诚实本分，干活干净利索，在集体劳动时常得小奖。他常教导我们做人要吃苦，吃亏是福，要诚实善待他人，不要撒谎。诚实诚信乃做人之根本。他就会写自己的名字，讲的话句句却是生活的真谛。虽说我们姊妹没缘上高中、考大学，可各个干起了丰衣足食的个体户。
有点驼背的父亲，不时揣测瞥看我们兄妹几个，从他深邃的眼眸里我捕捉到了无奈与哀愁，两瓣薄唇翕张着，叹息着说：“你妈现已成了一堆泥了，这些日子东倒西歪坐不稳、时刻离不开人，我扶她下地时，没有扶好栽了几个跟头，她伺候我时间长，我该多陪陪她，可我已力不从心了，她总是惦记着你们啊！哎……老来难呐!”“从今儿个起以我为首轮，妈在每个儿女家住七天。”大哥说，父亲又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茅窝，你们来俺家轮番伺候……
岁月的沧桑，病痛的折磨，早已写满母亲蜡黄憔悴的面容。曾经那个聪明能干、善良持家的母亲抵抗力越差了，佝偻瘦小，有气无力，每次给她喂饭时上下颌总是打颤，从干瘪的嘴里流淌米粒。脑海里浮现出曾经幼小的我场景来。
母亲的养育之恩，情深似海，我泪如雨下，这种伤痛难已言表。每天给她按摩扶她坐起、翻身、擦身换尿布湿、大便不畅通时塞药、挤、掏……八九年未换方位在肚脐眼周围打胰岛素、时常淤血青紫。松弛的肚皮上没有光泽，我泪眼模糊了，仿佛看到了千疮百孔、破烂不堪如同绵絮的残肉。心酸极了，手颤不忍，母亲总是微笑着说：“没事，打吧！”为了缓解病痛。可她内心藏着病魔的折磨带来的疼痛，沉淀的生活带来的酸楚，自己没有丝毫抵抗疾病的无奈，唯有儿女的亲情支撑她。养儿防老，身为子女想对今天的父母问心无愧就要珍惜，同时也教导子女善待我们的明天。
【作者简介】何淑平，笔名怡然，女，回族，宁夏回族自治区吴忠市利通区板桥乡梁湾村村民。闲暇时爱看书喜爱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