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我的父亲母亲”全国散文、诗歌有奖征文大赛李爱红作品
父爱如山
李爱红（河北）
夜幕降临，在港城车水马龙的十字街头旁，我看见前面不远处，一个略微秃顶的中年男人，紧握着一个年轻姑娘的手，四目相对，静静地站立。
我只顾步履匆匆，可就在我从他们身边走过时，两个人也开始分开，中年男人往东走，女孩往西北走。
这时，这个中年男人却忍不住回头，一边用手指着北边的人行道，一边对女孩喊：“走这边啊，这边有人行道！安全！”
女孩回应道：“爸，你就别管了，照顾好自己啊！”
随着女孩的声音落下，我突然听到身后女孩捂住嘴，控制不住的啜泣声。
原来，这是一对父女；原来，女孩刚才是强忍泪水，与父亲告别，怕父亲担心，在父亲看不见她的时候，她才忍不住偷偷哭泣！
女孩的哽咽声不由让我鼻子一酸，泪如泉涌般，涌进我的双眸。
这个女孩对父亲的情感我懂，我也曾经深深的经历过。
那时我14岁，考入抚宁一中初中班，父母借钱为我买了新衣服，还有牙膏。
那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牙膏的样子，知道刷牙是怎么回事。
开学那天，父亲带着我，离开老家那个小山村，把我送入抚宁一中的校园，那也算是我第一次进城。
初次远离家乡，到县城求学，目送军人出身的父亲高大的背影，我不由暗自落泪，心中也暗下决心，一定要努力学习，回报含辛茹苦的父母。
当我考入大学时，又是父亲扛着我的行李，带着初坐火车倍感新鲜的我，乘上开往远方的列车，把我送入大学的校门！
父亲安置好我的一切，我又一次目送父亲远去的背影，泪水也偷偷在我眼眶打转，心底也有个声音，默默在对我说：“这回你上大学了，应该长大了，你要勤工俭学，为父母减轻负担！”
整个大学季，几个寒来暑往，我都是一边给人家做家庭教师，一边上学。
当我用给别人做家庭教师挣来的钱，给家里的父母、哥哥、弟弟、妹妹每人买一件新衣服时，我的心里好欣慰!
只是我偷偷勤工俭学，舍不得买饭吃，最后造成营养不良到贫血，着实让父亲担心不少。
当我大学毕业有了稳定的工作之后，父亲却病了。
当我回家看到满屋子的输液管、输液瓶之后，我才知道，父亲为了让我安心工作，一直没有告诉我他生病的事情，为了省钱，父亲也没有去医院，只是在家中，让村医给他输些液。
我不放心，开车带着日渐消瘦的父亲来医院看病确诊。
医生说无大碍时，父亲又执拗地对我说：“那你还送我回村里输液吧！”
父亲还坚持说：“你就别送我回村了，给我打个三轮车就行，既省钱又省油，也免得因为送我耽误你工作。”
那一刻，我真是急了。
我知道凭父亲的性格，无论我说什么，也说不动父亲的。
可这么寒冷的冬天，父亲本来就在病中，坐三轮车多冷了！
我没有回应父亲的话，而是伸出我的手，使劲拉住父亲的手。
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父亲愣住了。
我趁父亲愣神的瞬间，赶紧紧紧拉住父亲的手，另一只手打开车门，使劲地把父亲拉进我的汽车上，一边拉着，一边说：“爸，小时候我听你的，现在你要听我的啊！天太冷了，不能坐三轮车回家！”
旁边的路人也劝：“你闺女这么孝顺，快听闺女的话吧！”
父亲这时像一个听话的孩子似的，乖乖地进入我的汽车。
记得小时候，父亲拉着我的手，哄我玩，可当我长大了，出于羞涩的心理吧，我好像从未再主动拉过父亲的手。
今天情急之下，在此时此刻，我拉着父亲那布满老茧粗糙的大手，心中好疼好痛!
就是父亲这双大手，为了他的四个儿女长大成人，不知付出多少辛苦的劳动；就是这双手，当年抱着双腿残疾的哥哥，徒步几十里，一次次来城里为哥哥治腿，但小儿麻痹症后遗症，还是让后来品学兼优的哥哥，被高等学府拒之门外。又是父亲这双勤劳吃苦的大手，扛着哥哥的行李，带着自强的哥哥，护送他来石家庄学习无线电修理技术，让身残志坚的哥哥，有了自食其力的技术……
父亲这一生，全部为了他的儿女们，当儿女们都长大成人了，他却老了，当有一天病了，怕给儿女拖累，竟然又忍着病痛不说……
我知道，我是父亲最引以为自豪的女儿。由于年少时，我早早地离开家，在外面求学，以至于老家的人，有的都不知道我父亲还有我这样一个女儿，直至现在，我每周一次的周末回村探望父亲，才让不熟悉的乡亲们确信，我是父亲的女儿。
每当我把我红色汽车停在父亲家的门口，有人遇到父亲时，总会啧啧赞叹：“你好有福气，你闺女又看你来了！”
父亲也会开心地笑了。
每周末看望完父亲，我开车回城时，父亲都会出来送我。尽管我说不用了，但父亲和母亲都执意不肯。
我的车子渐行渐远，我透过倒车镜，看到父母站在门口遥望我的身影，让我潸然泪下间，让我不禁想起龙应台的《目送》，“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消失在小路拐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但是，父母在，我们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所以作为儿女，我想说我们必须追，父爱如山，幼时父亲是我们的依靠，父亲老了，我们要成为他的依靠！
【作者简介】李爱红，中国民主建国会会员，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河北省采风学会会员，秦皇岛市作家协会理事，抚宁区政协委员，河北师大毕业，现秦皇岛市抚宁区教师发展中心教研员。，著有散文集《圆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