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歌苓这篇小说,让我们看到了不可不知的人性
“时穷节乃现,板荡识贤臣。”一个人总要放在特定的历史时期与环境下考验,才知道其人性。
严歌苓就是这样一个作家,她总是喜欢把书中人物“盖了帽”,所以她的“故事独特、复杂而又富有感染力。
究其核心,是对人性的最终理解——那种不受社会架构所控制的人之天性(来自西雅图时报)”,究其人物最终命运要么悲壮,要么悲悯。
“性善论”还是“性恶论”,中国从有文明开始就开始论争。而通过严歌苓这篇作品《角色》,让我们对人性可以管中窥豹,略见一斑。
下面让我们来看看小说是怎么入木三分地来描写你不可不知的人性?
1. 我喜欢有未来的男人有过去的女人。——王尔德
作品《角色》中的朱阿姨,一个又瘦又高的非常有名望的女演员,平时手里喜欢夹着香烟,讲起话来飞眉飞眼的。
头后面有个大蜂窝似的巴巴髻,大家平时都看不到她,但一看到她就迈不动步了。
她跟男的讲话,老要说:“哎哟你气死我了!”然后手臂一甩水袖她走起路来舞着水袖,像是没有脚,跟乘船一样。
这个人物,就是严歌苓《角儿》中真正的角儿朱依锦,她连名子都那么“繁华”。
读到这里,浮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个大上海十里洋场里的女人,风情万种,让所有看到她的人都欲罢不能。
她在那帮人眼里好比仙女,平时能看到一眼都是好的,能被她的水袖甩一下,那也会在心里美上三天,逢人说上三个月,以此来炫耀。
但更多的人,只能是羡慕嫉妒恨了,因为他们既看不到,更是“摸”不着,她就像是神一样的存在。
鲁迅说过:“悲剧就是是将人生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
但这年头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人生总有定数:前面风光无限,说难听一样,就像是猴子一样,爬得越高,人们就越能看清它的屁股,最后丢的丑就越大。
社会大的动荡、大变革中,牺牲的也就是这样一些人,谁让你起这样的名字,又这样有名呢?好事不能让你沾尽了!
人性总是充满贪婪、嫉妒与幸灾乐祸,总想有一天看到别人的笑话,或者希望别人的笑话比自己更大点。
2. 人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魔鬼。——普罗提诺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十年浩劫来了,为此她受尽屈辱,身边人性之恶暴露无疑。
这到底是大社会裹挟的原因,还究竟是个人放纵自己的另一半?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欲洁又何曾洁?朱依锦“天天换保姆,一听到保姆告诉她邻居家的丑事,她就把保姆辞掉”。
最后找广东找了个保姆,大家再想听她讲朱阿姨的事也没法子听懂了。
就像是小品说得“没有绯闻的明星不叫明星”,没有事也整点事来,而非常时期这是置人于死地的“小报告”。
我们天生就有这种喜欢打探人家消息,窥探人的隐私的阴暗心理,添油加醋,指桑骂槐,无风还起三尺浪。
背后指指点点,像这样得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长舌妇”这样的女人中国遍地都是,在她们面前就好像没有不知道的人和事,每个人在她们面前每个人都是“透明的红萝卜”而已。
她们又怎么忍受自己的男人眼里只有朱阿姨,看到她风光无限、光彩照人和自已男人打情骂俏的时候,那时的朱阿姨在她们心里已经死了一百次了!
人可杀,不可辱。朱阿姨抱着必死的决心,在革命小将在提审她之前,她吃了一百粒安眠药,把肚子胀得鼓鼓的。
无论是你是横刀立马的将军、学富五车的大师,还是在演艺界一流的名角,整天面对的是你儿子甚至是孙子辈那么大;
他们无知天真、冲劲十足,像是着了魔一样的孩子对你批斗、辱骂、游街、戴高帽、贴大字报,你又能怎么办呢?
你跟他们摆不了资格、说不清道理,满腔的委曲与痛苦却不知道跟谁说。
我觉得,这才是人性中的至恶,竟然想出这样的毒计,这种险恶的用心是让你百嘴莫辩。
就像是傅雷说的那样:“唯有肉体静止,精神的活动才最圆满。”
最后傅雷系吞服巨量毒药,在躺椅上自杀,享年58岁。“识分子的骨头是最硬的”,他的肉体永远静止了,谁再也不能侮辱他了,他以死最终维护了自己知识分子的尊严与荣誉。
朱阿姨也想这样,但是她晚了一步,最终受尽屈辱,可怜的是她自己却不知道。
那些丑陋的嘴脸架着双拐艰难地上来,只是为了看床上一丝不挂的朱阿姨;医院里把她当橡皮一样,让一个年少无知的护士去扎针,冬天手术后连一条被子都不给。
春节到了,为了减少人手,竟然有人偷偷地把她的氧气罐都拔了,把所有的管子、针头全拔了。
一条生命就这样没有了,却没有人任何过问,就像是死了一只蚂蚱一样,人冷血如此,已经毫无半点同情与怜悯,还有基本的人性吗?
像朱阿姨这样的人,她究竟有干过多少伤天害理的的事,犯下过什么滔天罪行,会让大家如此恶毒地对待她?
只不过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而已,艺术来源于生活,像朱阿姨这样受到过如此遭遇的人,在那段特殊岁月里并不鲜见。
3. 即使生活在阴沟里,还是有人仰望星空——黑格尔
记得王小波说过:“不相信世界就是这样,在明知道有的时候必须低头,有的人必将失去,有的东西命中注定不能长久的时候,依然要说,在第一千个选择之外,还有一千零一个可能,有一扇窗等我打开,然后有光透进来。”
在那段非人的岁月里,即使夜最黑的时候,也会有一束光透出来,终将会划破苍穹走向黎明。
书中写到一个她的忠实粉丝韦志远,“每次朱阿姨给拖出去的时候,韦志远都从板凳上站起来,恭恭敬敬站在凳子一边,就像给朱阿姨让座一样”。
书中的他和叙述者叫穗子的小姑娘,是见证者更是清醒者,他们是人性中最美好的一半(天使),他们竭力地想去保护朱阿姨,虽然没有保护成功,但是他们尽力了,他们就是黑夜中的一束人性之光,也让我们看到了希望。
过错可以随着时间的流逝消弭,但是罪恶不能——川端康成语。
时至今日,我们还在反省这段历史,可以说这是人性很不光彩的一页,盲从、纵恶、懦弱,有又有多少人时至今日还在忏悔?不要说坏人变老了!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这让我想起当年秦始皇的“梵书坑儒”事件,当然这不仅仅是一场文化与知识分子的灾难,这是人性最不光彩的一页。
因为我们大多人为了自己的私心而放任自己的魔性,沦为可耻的帮凶;所以,我还是相信黑格尔的人恶论,知道了人性本恶,我们才会正视而不是逃避。
人性本恶,只有做到趋利避害,迎来人心向善,才不会让历史重演,让悲恨相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