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水 · 散文】李社峰:一次失败的穿越?
滋水美文 有爱、有情怀、有品位
致力于最优质的阅读体验
《滋水美文》
︱第423期︱
编审|小蚂蚁
Chinese Western literary journal
「一次失败的穿越?」
作者/李社峰
我穿越过几次山地,每次都按计划完成的,唯独赛峪到王顺山未成功,退了回来,行程近20公里。查阅成功人士的记录和行走轨迹,路程不到15公里。知道我们的路确实走错了,走错了两次,第一次错出去一公里多,返回来后修正,第二次错了就没了修正的机会,最终导致不但没翻过去,还多跑了许多路。
归根结底,没好好做准备的结果,想当然、惯性思维、盲目自信,让自己吃了亏,得好好总结,道歉,写检讨书,要深刻,不少于3000字。
秦岭在蓝田县域内的峪我基本走过,风格相近,但性情迥异,像一个地方的人,有文化共性,但又是独立的个体,性格差异。
赛峪不出名,古诗词里未见提及,我甚至怀疑“赛”字是否为后加的,老辈的人提及修赛峪水库,说当时的口号是“赛过汤峪”,意思是其库容大过汤峪水库,也许从那后有了这个“赛”之名,以前叫啥需要考证,我懒得去查资料,不管叫什么名字,它都在那,是一条美丽有魅力的山谷,有个水库。
距离家不到十里路,年少时我常去赛峪,春季拔一笼野韭菜回来包包子,秋季摘些野果子伙伴们分享,纯属娱乐。不像年长的人,去山里给家里挑柴烧火之用,或偷砍木头卖钱养活家人。
在我眼里,赛峪水库是最雄伟的建筑,每次站在坝顶我总要对着两边的山谷大喊。它横亘在山谷间,犹若天神,气势如虹。大坝土夯而成,内侧铺了片石,外侧用石块磊成阶梯状,有一百多层。石块为石匠凿破而成,每块高厚约四十公分,长度各异,估计都要四六个人来抬。
也许是考虑到水库安全问题,现在存水很少,用“一泓碧水”写照甚为恰当,如少女之眼,闪动着灵性和清纯,眼中映着群山墨绿的身影,层峦叠嶂。
这次穿越我们四个人,他们三人没有穿越的经历,也没有做多少准备,换一双运动鞋就来了,估计认为如在乡间小径上走走。王军红穿着西装,我说:你能走下来不?他说:没问题,我也是农村娃。我心里还是有点担心。
赛峪是条纯天然的山谷,里面没有一家住户,当然也就不会修路了。像鲁迅先生说的“走得人多了就有了路”,赛峪里的路就是人踩出来的,曲里拐弯,只容一只脚的宽度,常隐在枝条和藤蔓下,人行其间,如走模特步,不过没那么优雅,路面崎岖不平,常有石头棱角挡路,就得闪展腾挪地迂回前进。
赛峪的水清澈见底,一尘不染,乃大自然最好的恩赐。水沿河道流淌,时走时停,“遇石翻白浪,无石抖绿绸”。我喜欢赛峪的水,在我心里这水最好,降温解渴,累了渴了,我习惯性爬下来嘴直接接近水面,喝上一肚子,再洗把脸,用“舒坦”二字形容恰好。
进山的路上大家说说笑笑,一会指那说看悬崖多陡峭,犹如斧劈;一会指这说藤蔓真好,可以荡秋天;一会指那说那棵树的花多漂亮,白得耀眼;一会指这说这石头好看,像人微笑的脸。一会摆个美姿照相,一会驻足欣赏;一会说景真好,一会说空气真好,马老师说:还是咱人好,好福气,看到了这些。王恒说:今天给眼和心过生(日)了。我的双眼像雷达一样扫描目所能及的一切,这是我徒步的习惯,不放过一草一木一花一景,也许“擦肩而过,就浪费了前世五百次的回眸”。
山里的路常被称作羊肠小道,形象生动。路在山谷里穿行,水在山谷里流淌,两者缠绕交错,犹如树与藤,我们不时地穿林,不时地过河,时左时右。大家在路上走,说话归说话,但脚下不曾少歇,落伍了自己快步追上来,没人停下等候。
十一点钟在河边吃了馒头就野韭菜,补充了能量,再继续赶路,跑出去一公里多,乱石当道,忽然没了路的痕迹。我忙拿出手机,查看卫星地图,从叶脉状的山谷走向看,我们错过了一个山谷的岔口,远离了目标,只有通知大家回去。
生活就是这样,人常走错路,因为只知埋头去赶去撵,无暇查看方向。
回到岔路口,已是下午一点多,我征求大家意见,都说拼一把。再次上路,我在最前面,疾步行走,暗示大家加快脚步,跟上节奏,以赶越时间。
山愈深,林愈密,青藤、野草、鲜花愈茂盛, 路的痕迹则愈模糊。一路山高水长,山有多高,水有多长,流水潺潺,青苔生于石上,花儿生于青苔,犹如绿野仙境。
路消失在干涸的河床上,大石横立,乱石穿空。但景色诱人,不知名的花儿布满林间,阳光透过叶层洒落下来,点点光斑随风摇曳。旁边忽现一飞瀑,高约百尺,沿壁而下。人常说:酒不醉人人自醉,今天没酒,我们都醉了,奋力向上向前。
下午三点多,我们爬高到海拔1700米,我查看别人的穿越日志:第一道梁海拔1720米,第二道梁1990米,第三道梁为2090米。从别人的时间记录上看,到达第三道梁顶,最少还要近乎三小时。我的心里犯了叽咕,让大家原地休息,自己轻装爬上去探探。
爬了几十米高,我看清前面高高耸立的山峰,心里凉了半截,知道计划失败了,只有撤回去,无奈的情绪让心痛。进山的热情被高山阻挡,火焰被飞瀑浇灭,太阳挂在西边的天空,山的西侧被映红,东侧暗了下来。
虽说下山,但9公里的山路最少也得三个多小时,我心里很清楚,嘴上却说太阳落山前肯定出去了,告诉他们,也安抚自己。军红走得快,王恒年轻,紧跟其后,马老师已经走不动了,两腿颤颤,疼痛的表情显露在脸上和迟缓的步伐上。我又折了两根枯杆,一根给她,一根给自己,双手拄拐,减轻了下山对膝盖的冲击。
路还是那个路,弯弯曲曲,在山谷里沿着河道来回穿行;天还是那个天,旭日东升变成了夕阳西下。路似乎越走越长,总走不完,马老师问还有多远,我说半个小时,具体多远我怎么会知道?但还是用完全肯定的语句回答。夕阳直线坠落,沉没在远山之后,山谷立即暗了下来,确切地说黑夜来临了。
此时风起了,摇动了山林,唰唰作响,我想到了恐怖电影里的一幕,这风是来做背景音乐效果的吗?不由得让人心里一紧。
天依旧继续着它的黑,我们必须在黑夜里摸索前行。又过了一次河,忽然间找不到路的痕迹,路确实对着河过来了,怎么可能没有?我们钻进了荆棘遍布的林子,依旧没有一点蛛丝马迹,一股凉意涌上心头,恐惧遍布全身,不会是传说中的“迷糊”故意引错方向让我们迷失?这种故事小时候听得太多,故事大多发生在进山的人身上。怎么办?我像一只无头苍蝇,又像一只威猛的雄狮,必须冲破禁地,找到回去的路。我们闯过刺丛来到河边,要过河到对面去找路,它不可能在黑夜里蒸发了!忽然,我看到远处的一块大石高高地挺立在河流上边,它触动了我的某根神经,我模糊地记得从那块大石旁路过过,路就在它旁边。
天上的星星很亮很多,是一个大晴天,在微光里我们听到军红、王恒返回身来的呼喊,在微光里我隐约看到了山口,在微光里我们踩着脚下的石块走回赛峪水库,沿着回折两次的水泥路下了大坝,时间恰好晚上九点整。
失败的一次?我问自己,坐在饭店喝着酒,大家这感慨那想法地聊着天,我思考着这个问题。
足球因为错判、误判、失误却让球迷津津乐道,有了许许多多的聊资。我们喝的酒是清酒还是浊酒,你来说,能说清楚吗?喜欢就是清酒,不喜欢就浊了。
徒步、爬山、穿越,是过程的享受,寻找放空自己、回归自然的状态,而不是得一个结果,结果没有奖状,更没有奖金,还不是收拾行囊再次融入喧嚣的人群?
挺好,穿越失败也是另一种与众不同。
▼
李社峰:男,高级工程师,陕西蓝田人,喜欢徒步、摄影、用文字记录生活。
▼
▼
滋水美文
汩汩清泉流过 倾听心灵声音
长按二维码关注订阅
主编微信:mxy2722801
声明︱图片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
✎投稿邮箱︱865909186@qq.com
赞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