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名新语 | 张棽玉：无平不陂，无往不复
编者按
伏暑的热浪尚未散去，空空的行囊还未整装，又一群新燕已经满怀期待与向往，畅想起一塔湖图的金秋风貌。回首来路，父母的陪伴点亮伏案夜读的课桌，师友的鼓励温暖风雨兼程的旅途；展望未来，希望与梦想的彼岸已近在咫尺，新的青春之歌即将唱响在九月燕园。聆听未名新语，书写你的北大故事，记录你的圆梦之旅！
学生姓名：张棽玉
毕业中学：甘肃省天水市第一中学
录取院系：北京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系
第一次尝试射击，成绩不错
拿到通知书之后恍恍惚惚想起过去许多事情。想到小时候放孔明灯，在灯面上歪歪扭扭写下的“北京大学”；想到初中老师一脸笑意地看着我，“这孩子是考北大的好料子”；想到高中入学教育，考上北大的学姐回校宣讲时在台上神采飞扬的模样，在我心中种下种子；想到求学路上曾经历的挣扎迷茫，以及获得的期许与幸福——在这样的路上，我终于成为今天的我。
听过有人这样评价我：“她一直不是最优秀的，但她一直在进步”，我喜欢被这样评价。的确，虽然无比想亲自去看看一塔湖图是怎样的胜景，但不同于许多从小卓越到大的同学，最高学府对于我，在很长的时间里都是遥不可及的梦。初中时期自己似乎并不太在乎成绩，几乎没有刻苦地学过什么，甚至没有考进过年级前二十名，三年里龟速进步，长期在第二考场徘徊，只是在偶尔考进全班前五的时候会很高兴。中考的时候虽然发挥不错，依旧和高中重点班的分数线差了一点，很平淡地进了普通班，满足于在普通班做“优等生”的生活。
但高中学习果然与初中千差万别，我延续着初中的“佛系”学习，于是第一学期末尾，我的成绩滑落到年级百名，重点班第二次选拔，我又在圈外。与此同时，文理选科，在这所偏重理科的学校里，受困于别人的眼光，我甚至不敢落笔写下一封选择文科的申请书，生怕别人嘲笑我顶不住理科的学业压力。
十几岁的少年似乎从不缺少改变的契机，生活里处处是走出舒适圈的告示牌。也许会变得更好，也许在下坠中跌进下一个舒适圈，只看局中人怎么看待它。兴许我的契机一开始是向着坏的方向，最后却被生生拗成了正向改变我人生轨迹的转折。高一寒假，我几乎没有学习，疯玩一个多月之后，开学揣着一书包空白的作业和自以为是的“勇气”走进校园。那次开学考试，我中学时代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排行榜上倒着向上才找到自己的名字。那一天，我对自己的盲目自信忽然被击垮，再加上班级调整，我面对着新的同学，走进学业与生活的双重困局。
围棋赛是一本正经偷懒的时光
后来最为自己骄傲的也正是那一段时间，那之后不久，第一次月考，我考到了年级第一。
关于高一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许许多多无意义消磨掉的时光已经几乎被清扫殆尽，但决不会忘那些日子的挣扎与坚持、那天出了成绩之后的震惊与雀跃。在这所高中里考理科第一，我第一次感觉自己遥遥望见最高学府的门槛，第一次知道，原来我有这样的潜力。那个关于北大的梦，也许并不止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此后，我连着几次保持在年级前几名，也因此极其幸运地获得了一个高中生访日代表团的名额。那是我高中生活里最快乐、最放松，也是成长最快的十几天。西北小城的女孩第一次走出国门看到更大的世界，和另一个国度的同龄人谈笑风生，可当问及“梦想”，我却一时语塞，于是开始试着重新审视我的高中生活、重新规划我的未来。
访日团留下的印记
于是有了高中生活第二次转折。升入高二，我在身边人们的劝阻下“忽然”选择了转入文科。我不再恐惧别人可能会说的那些话了，因为我变得更强大了。简直思考了一万次，简直下了一万个决心，既然要选，就选我最喜欢的，哪怕它是最难的——我要考北大，我要进中文系。我知道名额很少，但那又何妨，高一的经历使我不再畏惧挑战了，哪怕它看起来有那么艰巨。
对于我而言，记着的不过这样一句话：敢于去争输赢，才是一颗少年之心。
于是放手去争这“输赢”。刚进文科班的一切都是陌生的，我甚至面临着别人政治随随便便考上90分，而我几乎不及格的僵局。转文之后的第一学期，面对种种新的问题，我的成绩并不算理想，只是在前十游荡。又一个寒假到了，并且前所未有的漫长，此时的我仍对高一的冬天心有余悸，无法容忍自己再过一个那样的假期。三个月里，在学习课程的同时，我读了十几本自初三以来想读却没有抽出时间研读的书。
求索如游褒禅山
在这期间，更加坚定了选择的初心——北京大学中文系。有人开玩笑说它是“宇宙第一中文系”，的确，它是汉语言的学术顶峰。我在书里看着大师们留下的成果，循着他们的脚印上前，怎能不想去他们亲手打造的圣地看看。想要在此求学，徜徉于书海，也想要追随前辈们的脚步，为中华文化的传承与发展贡献我的微薄力量。
高中的第二个寒假也许是对我高三的蓄力，也许又一次加深我对中文系的向往。使我在此后依旧在以我的速度进步，坚持追求那个和自己相斗的“输赢”。
毕业之后，同学们说起自己高三的种种坎坷，这个时候我却只能迷茫地摇摇头。回忆高三无尽的考试与枯燥的复习，我能想到的无非是成绩像潮水起起落落、情绪偶尔崩溃重建、很多个无法入睡的夜晚一遍遍回忆某篇描写中文系的文章、冬天凛冽寒风中想起那页散文里在炉边画土豆的汪曾祺......无法清晰回忆起高三时身边发生过什么、自己学了什么、做了什么，只有高考之后收拾自己书房的时候，地上散乱的书和笔记昭然告诉我，高三已经过去了。但是我想，这才是我最心无旁骛的时候，既然已经把自己最重要的事情做到最好，无关紧要的人和事就毋需在意了。
出成绩那天的情境至今像是一场梦，过去三年的选择、质疑、期望、鼓励，全都找到答案。我喜欢长跑，回望过去的一切，我像是站回六年前第一次跑三千米的跑道：并不漂亮的起步、死死咬住的中程、慢慢超越一个又一个对手、从来没有成为领跑者，但是坚持到了最后，跑到了最前头。
跑完步回望挥洒汗水的同学们
我想，此时此刻，也许有不少学弟学妹和过去的我一样，暂时没有成为足够优秀、足够闪耀的人，但是请别着急。一步一步走下去，做了选择就不再后悔、不轻易言弃，年少嘛，要敢成为更好的自己。同时，对于我，迈入燕园是新的开端，我再度面对未知，再度追寻，获得更大的成长，与更多优秀的人同行，看到更多风景。
我的通知书与母校的合影
高中母校有三重门楣，每一重都有特别的楹联，“苦志以求立，广学以求通”、“陶铸科学素养，笃守民族情怀”，以及“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它们反复向我强调我的理想。我不敢说“为天地立心”，我只想成为一名安静的学者，认真去做“为往圣继绝学”这一件事情，以罗振玉、王国维为偶像，去寻找民族的文脉、往昔的故事，欣赏文化的瑰丽，并且尽自己所能做些什么、留下点儿什么，我希望我能够矢志不渝。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攀登”
无平不陂，无往不复，没有一条道路会一直平坦，也没有人能够始终保持向前。但只要梦想与信念一直在，坚守着自己的初心，就一定没有到不了的终点。
文字 | 张棽玉，内容有修改
美编 | 杨圆
审校 | 黄翘楚、黄选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