徘徊在孤独欢愉的泰晤士河畔
缝一个谎在轻信里——
而阳光会晒裂它，
而石块会压碎它，
伸手捂住嘴、耳朵、鼻子和眼睛，
以及我全部稀薄的天赋和味觉，
可白昼过尽，夜晚来临，夜晚来临。
——狄兰·托马斯 《寻常的日与夜》
徘徊在孤独欢愉的泰晤士河畔
睡前读一读《伦敦文学地图》，本意是催眠，信马由缰竟然不知身置何处，无心去伦敦，好在能在迷雾中飘荡，它古老的黑夜，折腾于地狱天堂的弥尔顿，被才华弄疯的伍尔芙...当然还有比真实还真实的夏洛克.福尔摩斯，他使我睡意全无。
城市的萧索辽阔比比皆是，沉浸魔都欲罢不能，也在于此。伍尔芙在父亲母亲接踵去世之后，离开了乡村搬到了伦敦，大房子宽敞明亮通风，可是与刚刚结了婚怀了孕的姐姐住在一起，暧昧的三人组，眼睛仍是令人捉摸不定的蓝色忧郁。
一个女人在伦敦的别墅里抱怨，拒绝丈夫的性生活，即便她楚楚动人，知道的人也避之如蛇蝎，伍尔芙的神经质愈走愈远，伦敦也没有任何吸引力了。“我不再做饭，不再洗碗，不要生小孩，从今以后你也不要再碰我了。因为我要写小说了。”
实际上在观看过妮可·基德曼主演的《时时刻刻》，再重新面对伍尔芙的《到灯塔去》抑或《达洛维夫人》，可能多少不会被女作家现实与虚幻渴求死亡的心境吓住。那些流芳千古作品后面的写作者，痛苦与精神崩溃刚刚开始。
通过一本书去认识乃至熟悉一个人基本上不太可能，尤其是作家，这种别人纵情声色的画面，读者至多心潮澎湃一小会，像极了透明阳光下，风吹向泰晤士河上空亮晶晶的泡沫，教养与不羁，同时在关闭书页后疏忽不见。
闲人读闲书，既然不能一口吞下自己想要的所有，不妨先去探寻《伦敦文学小史》，这本书的套路文风与娱记有得一拼，英伦这方面的折腾，领域很宽广，宁愿相信此地的八卦，比之正统的《英国文学史》是有趣的必需。
文学依旧离不开政治、历史，那些告诉你他酿的酒有多醇的，自己心灵如何如何简单的人，本身目的就不一定光明正大。梁实秋晚年的《英国文学史》，台版的英译，一本就心力憔悴，自己只是兴趣，读读而已，瞧得是流水般的人和作品，评价是其他人的事。
1908年，伦敦同时上演毛姆的四部戏剧，可是伍尔芙仍然在评论时忽略了毛姆。戏剧史上的俗世辉煌，除了萧伯纳，大概就是一直被视为“二流”的毛姆了。毛姆处在英伦文学昌盛缝隙间，之前的哈代、王尔德，同时代的萧伯纳、高尔斯华绥，之后的乔伊斯、叶芝等等，毛姆常常自谦，对别人刻薄，与彼时的众人关系冷淡，并不属于文学主流。
所谓“二流”看样比较有趣了，貌似自由的伦敦，其中人与人的倾轧、互戕并不比其他人间世少，或许可能更琐碎更血腥，人性的问题到毛姆小说里找，这儿就这么一说。作家的敝帚自珍，为了生存，谁没有写过违心的文字呢？相对伦敦的文学而言，毛姆活得高寿，跨度太久，写的太长。
“如果你厌倦了伦敦，你就厌倦了生活”，不过把文学史与地标建筑融合在一起，绅士般果敢的英国，真有意思，几百年都没有搞定苏格兰。伦敦的腐朽蔓延不止，在伦敦各处剧院，时尚、废青、放纵、沉溺，就像巴莱尔的“一花一世界,一沙一天国”，之前伦敦的静谧，每人都可能会把它点燃。
插图里的伦敦白雪皑皑，一条条相同的街道，暮然有了古时月今时月类似的感怀。丝毫掩饰不了罗伯特·格林对于莎士比亚简单直率的嫉妒，拜伦称济慈写的“尿床诗”，甚至在济慈死后，还不忘提及济慈诗歌中的伦敦郊区方言。
不觉又想起弥尔顿的箴言，"意识本身可以把地狱造就成天堂，也可以把天堂折腾成地狱"，春天刚刚开始之际，一轮新的懵懂，《歌剧魅影》《悲惨世界》仪式般的火爆，欢愉迷醉，狄兰·托马斯才走进泥瓦匠酒吧。
【 绘画：Martin.Taylor（ 英 国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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