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鸿东：外婆，九十五岁！ / 开普饭

鹭客社：守望共同的尘世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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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发来两张外婆的照片，见了，心里一股暖流。约略记得，老人已九十多了，细问下，是虚岁九十五。

再过五年就一百岁了，身体却还好得很，印象中，外婆极少生病。去医院体检，医生总是惊讶不已，如此高龄，身体各项指标竟好于小十至二十岁的人。

外婆天性善良，勤俭恬静，与外公一样，都是我幼时的“佑护天使”。她的存在，完美诠释了客家女人的美德，使“外婆”这两个字，充满温暖的力量。

外公逝世后，形单影孤的她，远在永定的重山之间，成为我内心挥之不去的挂念。鸿东游走于劳工维权与人文创作之间，奋斗不息，精力不济，鲜有时间前去探望，愧对老人往昔无尽之疼爱。

前几年，我曾启动寻根之旅，前去探寻外公、外婆的家乡。结果，发现两者都是在永定的土楼密集地带。外婆来自永定南江村。这里曾被称为“小延安”，其沿溪两畔的土楼多如星辰，故被称为“土楼沟”。

小时候，经常听外公讲述永定的旧事。外婆偶尔也会讲些。她时常讲起一位叫江岩的红军头子，说那人有一副高挺的鼻子，大致如是吧，那时我听的并不是很用心。但清楚记得她所提及的曾给藏在山里的江岩送饭的事。后来，在查阅永定县资料时，发现还真有位江岩。他是永定第一任县长，第二任县委书记，也当过龙岩专区副专员（相当于副市长）。而外婆的堂弟苏童，步江岩之后，也当过永定的县长、县委书记，龙岩专区副专员。再后来，我在一本永定的红色故事集中了解到了外婆家族保护红军秘密电台的故事。

我忽然想起一个自小听闻的说法：十年浩劫期间，外公被批斗，龙岩几辆吉普车鱼贯而行，过来解救。当然，故事真真假假，我的听闻亦是迷迷糊糊。但外婆看似温和的身影背后，竟曾经历过生死考验，却是远远出于我的意料。

如果不是死心塌地嫁给我的外公，那位叫阿石子的民国裁缝师傅，在远离家乡的乡下小镇以“前山街师傅娘”名号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外婆这种红色家庭出身的人，在体制内有个工作并光荣退休，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但外婆不是这种人，她没把这事太当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