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十一，买了就不空虚？

Nov.

12.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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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是在火车上过的双十一，还没等到零点，轨道和齿轮的摩擦声就悠哉悠哉地哄睡了一车人，我睡不着，却也不想看手机，于是似乎在半梦半醒间度过了整个晚上。早起就听隔壁一大哥说，今年双十一比往年的成交量都高，他兴奋的语气让我不由自主地想到他是接替马云的操盘手。可事实并非如此，我们只是沉浸在商业炒作里的无名之徒。

踯躅了那么久，终于还是下单了，看着待发货栏上显示的数字，我又一次感受到了无比心安，似乎终于融入了大众，我也追随着踏钞而来的人流，与纷飞的落叶一同坠入了诺大的京城。也许人们都喜欢追随着潮流，随遇而安吧。像一小块浮萍无法支撑起身体的重量，一定要结成邻伴才能漂浮一生。从宁静中诞生，至纷乱中去，欲逐流深远，永不愁前路几何。

下了单的我，终于成了这个时刻的自己，这是人们愿意看到的，一个应该在这时行此事的我。就像我们在应该学习的年纪按部就班地参加考试，在应该谈婚论嫁的年纪准时恋爱生子一样，我们终于成了这个时刻的我们，是人们希望看到的那样，并非异类的同伴，无比正常的友人。

端着一杯热水站在窗前，窗外的人行路上停满了颜色各异的单车，它们紧紧依靠着，密密相连着，犹如一道坝墙拦住了人潮起落。不知何时，这些单车就会从队伍里剥离出来，短暂地走远后又很快地各自就位，从一个墨守成规，走向下一个食古不化。

隔着马路，那一栋居民楼的阳台里堆满了老旧的衣物和不用的纸箱，它们比商场里琳琅满目的壁纸家具更有装饰性，仿佛随时可从中读出万丈红尘、某段被播种的幸福，或半盏茶的凄苦。

身影从窗前移开，忽然又想到了很多想买的东西，似乎我们来这世上都是为了收集，收集那些纸箱，那些矿泉水的空瓶，那些相互替代的日用品，仿佛它们的尸骸使我们感到生活是有质感的，也只有这样，一日接一日地从睡梦里醒来，才不会迷失自己于昨夜的睫尘。

越来越觉得，我们像是一个花园里盛开的一丛蔷薇了。并无目的，随期而至，花色无异，彼此拥挤。一边吵闹着泛滥的花瓣使自己被胁迫、被推搡，然而离开了同伴又呻吟着孤独与凄寒。一面骄傲地盛开着，一面卑微地存在着，时而荒谬地发出几句抱怨，时而欣慰地吐出窃喜的烟圈。自以为拥有世间的美貌，却不知逐流的蔷薇其实并未尊贵过。我们只是盛世里那几朵玫瑰的附庸者，和一批批被搁置在阳台里的日用物一样，都鲜有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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