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诗的原理四(怎样认识写诗原理)
四、怎样认识写诗原理
写诗的人不能不去摸索一点写诗的原理。写诗的原理是实践原理,既不同于一般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欣赏原理,也不同于通常自以为是的主观评价原理,而是在充分考虑古今正常欣赏的基础上,结合对古今各种主观评价的去伪存真,从真实创作经验的角度来探索、发现和揭示出来的原理。
当今,在写诗的人中重视探索原理的几乎见不到,都直眼达子似的除了盯着诗还是诗,翻来覆去对着几行字琢磨个没完没了,乃至以此“苦吟”为美,还用彼苦吟之“吟安一个字,捻断数根须”做托词,全不知表达推敲,与生活贫瘠或指挥不动生活源泉是两码事。
诗绝对不是识得几行字就能写成的,而是即使不识几行字也能写成。这是写诗最基本的实践原理,且是原则性的原理。离了这个原则,怎么一股脑都聚拢到几行字上来,也找不到写诗的门道。
写诗最起码要有生活激情,最起码要有生活体验,最起码要把这二者结合起来,用日常语言能够轻松叙述和表达。写诗无非是用诗的手法,换了个方式做一下与日常说话同样的表现。这就是本人说的“写诗是换着说话”。
在换着说话的过程中,独独形式发生了变化,又恰恰因为这一变化,其结果便是换出了美来。因为有了美,才成了艺术,才叫写诗,写出来的东西也才是诗。
艺术是美的,也是有了美才有艺术,如果形式变化没有换出美来,还算不算诗?当然不算,至多是有其形无其实。所以,写诗的根子在生活,不在什么形式上,形式仅仅是工具而已。这就是应该怎样认识写诗的原理。
任何形式也都是规律,但对于写诗而言,仅仅是写诗的基本功。基本功是写诗总的规律中最微乎其微微不足道的东西,因为没有单单凭基本功做事的道理。果真这样,做事就变成了死的,僵硬不化的,成了机器也能干的。
基本功固然重要,是做任何事情最初的“敲门砖”,但与其敲开门后不得不从头去找回活的天地,就不如提前从活的天地出发,让活生生的人来指挥这块“敲门砖”,那么这块“敲门砖”是不是更易于找到合理位置并发挥它的准确作用?
就拿写诗的基本功而言,好多人以为变化很繁复,搞得焦头烂额,到头来反而无奈得去追求简单化极端化,甚至囿于所谓“定格”、“定式”出不来,视之雷池,抱以圭臬,除此便一概痛心恶首,矫情个没完没了。其实,这就是盲目下手造成的,把本来该做的事变成了胡乱做事,也就导致一张白纸变成了垃圾。
这种情形,当然就不如事先还无从下手好,注定了结果会更糟,毕竟无从下手永远有学习的机会,盲目下手则越学越乱,所谓“恶性循环”,最终也不知“循环”到哪,永远面临解决不完的“何去何从”。
事实上,基本功仅仅是熟能生巧的问题。单从写诗的形式上看,再怎么定格定式或非也,都无外乎原则与灵活、遵循与变通的问题,不过是一点知与不知、用得好与用不好,这种死的知识和死的能力问题,凡小学生能背书便能破解之,甚至稍有天才者撇上一眼就能运用得如探囊取物。或许这样说有点夸张,理却不变,不然像骆宾王七岁写成《咏鹅》,白居易十六岁写出《赋得古原草送别》,就无法解释。
看得出来,这两首诗在内容上有天才的成分,形式则中规中矩不出传统式之外,又可见形式是连小孩子都能轻易上手的。假如把这两首诗的天才成分剥去,再结合两位大家后来的发展,则不难明白,只有总的规律才是写诗的根本所在,不是轻易就让谁都能玩得转的。
写诗是对诗意的表达。人的诗意是附着于思想感情而存在的一种特殊且神奇体验现象,特别倾向美的感受。这种感受通常是由外界引起,逐渐变成内在不同程度的心理萌动,如“灵感”,当这种感受变成了向外表达的情绪冲动,如“创造欲”,就意味有了表达的需要,这时如果通过诗这种艺术形式作为中间工具,也就是媒介,实际是基本功,形成了可听或可见的口头或文字表达,也就成了诗,以及这样那样的诗的样式。
其中,美的表达是艺术的属性,也因此写诗才被看做艺术的举动。艺术是美的,也就都是美的表达,这是艺术的总的原理。
也就是说,不管把写诗当成一个创作过程来看,还是把写出来的诗当成创作结果来看,“美的表达”这个原理是必须遵循的,而且“美”这个概念也是有限定的,必须本着艺术属性才叫“美的表达”,因而,用写诗来表达,既不可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地写着玩,也不可凭一己之好,过所谓“创新”的瘾。
由此更加清楚,盲目下手多么有害。尤其对于成年人,在稚气尽消而沾染了乌七八糟的东西以后,加之价值观的固化作用,往往在越做不来、做不好的地方,就越虚荣、越想描绘成有经验的样子,这简直是让人无法摆脱的局限。
这种情况基本注定的是,做不来就做不来,做不好就做不好了,除非潜在有在关键节点就能凸显出来的悬崖勒马立地成佛这种强大自救能力,仍所谓“战胜自我”。
总之,要写诗就得像模像样,既无法降低标准,也无法过分幻想,一降低标准,或可归入语言游戏,与写诗则没了干系。这也说出了写诗提高的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