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山中溪水清

山谷里很静，百年的柳杉从深深谷底笔直的长到山肩，它们枝叶交错，默默相守。不时的山那边有清风吹来，柳杉的树梢优雅的摆动几下，只见几片泛黄或微红的树叶袅袅婷婷的从几十米的枝头徐徐飘落，它们东逛西荡了一阵，便懒洋洋的落在了谷底的溪水里，顺着水流去周游世界了，这时从林间传来一声清脆的鸟叫。

谷底，一条欢畅的溪水汩汩流淌着，溪水清澈甘洌，山谷怪石较多，姿态和颜色各异，溪水蜿蜒曲折，在石中穿梭，偶尔还会形成了一个个小瀑布，活波可爱。

溪水两岸长着野花，疏疏落落，或探于水面或挂在崖壁，细看则以黄色的小花居多，最为可爱者当属毛茸茸的淡紫色的虎耳草，它努力的攀援在石缝里，伸枝展叶，却依然不失优雅的姿态。

溪水两岸的开阔处，见有若干株粉红的垂丝海棠，开的正艳。远远望去，枝干像是落满了片片的红霞，寂静里见有几片花瓣悠悠的落下，此时树下已经落有许多，如同充满忧郁的诗句。细闻则有淡淡清香入鼻，更有几片花瓣随风飘在裹满青苔水中黑石上，等待乘水而去。

可在溪边的海棠树下放上一桌一凳，沏上一杯上好的竹叶青新茶，静静呆坐，与清风心语，上可望海棠青春燃烧，下可观溪水自在淙淙。远眺则有一茅亭掩映在溪旁的古树之中，纳风藏幽。

沉思间，想起来刘禹锡的那句“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想这青城山实在不高，但有了千年的道教传承，建有这众多肃穆雄伟的道观，不知有多少真人在此隐居修行过，也是聚集了不少仙气，如今慕名而来的香客也络绎不绝。再者这几百年的楠木和柳杉间定是也收纳了不少天地之精华，吞云吐雾，汇聚成了眼前这股股淙淙细流，滋养着山里的万物生灵，把这条条溪水认作是山间的一神龙也未尝不可。它化作这大山的血脉，默默流淌的血管里滋生出生生不绝的道教文化。

山间的泉水因生于茂林和青石之上，因而清澈见底，加上流动湍急，溪水清浅，一般不怎么生鱼，偶有见则是极小的那种，游动轻灵，颜色与青石或红石相仿，所以不细看很难发现，它们经常嬉戏在水草里。溪水很凉，脱掉鞋袜，光脚放在溪流里，相当爽快，烦热顿消。所以在酷热难耐的夏日，在山间的溪水旁走一走是个不错的选择。青城山里就有很多供用人休闲喝茶的场地，据我观察，四川人很注重这种休闲文化，他们会利用各种事宜场所来发扬这种生活方式，包括在各种公园内。

如果把江河湖海比作成熟稳重的成年人，我觉得这山间的小溪则更像无忧无虑的儿童，它们在石间和青草上嬉戏打闹，跳跃欢腾，听着鸟鸣与落叶和花瓣为舞，最后投入江河湖海的怀抱，长大成人。如果说蓝色是大海的灵魂，那它一定是由无数条溪流的纯净演化而来，它带有山的灵气，树木的魂魄，还有鸟儿们的歌声，所以那一定是一种深邃动人的蓝。

人们通常更愿意歌颂广阔而浩瀚的湖海，我则更喜欢组成它们的细胞和源头-溪水，问道探幽，在那里可以找到大江大湖的灵魂，认识大江大湖的本质。当然，“以小见大”“袖里窥乾坤”也不失是一种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