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才女配憨娃
Hometown Sheqi
给在外打拼的家乡游子一个寄放心灵归宿的地方
乡土文学
作者 | 张殿举
原创 | 乡土赊旗(ID:gh_06d145e3125e)
过去,桥头西北一家姓王的好家儿,有三个孩儿。大孩儿是个教书的,二孩儿是个牛把儿,兄弟俩都已结婚。老三名叫王才,实诚些,二十来岁了,还没娶亲。老掌柜想,老三憨憨的,须娶个精能些的媳妇,一个生的配个熰的,才好过日子。
一天,二媳妇要回娘家,让老二套好牛车,自己梳洗打扮一番,然后找到大嫂,问大嫂有没有事。大嫂说:“我正好也想回家,就凑凑车吧。”妯娌俩一切准备停当后,去见公爹,问公爹捎啥不捎。公爹想,正好趁这个机会,让两个媳妇为老三访个对象。就对她俩说:“既然你们有心情,就捎两样包儿吧。大媳妇捎些肉包骨头,二媳妇捎些骨头包肉。”俩媳妇不加思索地就答应了。
她们高高兴兴地坐上牛车,一路有说有笑,不知不觉天已晌午。她们来到路边一个饭铺旁,停了下来。这里是个岔路口,大媳妇娘家在东,二媳妇娘家在西。老二与她们约好接的时间后,赶着牛车回去了。妯娌俩的娘家离这儿都还有好几里路,她们便商量好吃罢饭再走。
吃罢饭,妯娌俩忽然想起公爹交待的事。老大家问弟妹:“你知道爹叫咱捎的‘肉包骨头’‘骨头包肉’是啥不?”老二家说:“不知道。我还以为你知道呢。”这下她俩发起焦来,东想西想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这时,饭铺里的一个姑娘来收拾饭桌,见她俩愁眉不展,就问:“二位大姐,你们有什么发愁事,能不能给我说说?”妯娌俩争着把刚才的惆怅事说给了姑娘。
姑娘说:“二位大姐,大伯叫你们捎的包儿,你们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啊?”
“大妹子,我们要是知道,还在这里发什么愁啊。”她俩齐声说。
姑娘笑了笑,对老大家说:“大姐,你娘家是黑土地吧,大伯叫你捎的是枣。”
然后她转向老二家:“大姐,你娘家是黄土地吧,大伯叫你捎的是核桃。”她俩听了,笑逐颜开,连声说谢。
约定回婆儿家的时间到了,妯娌俩带着包儿,一起来到饭铺,一个拿出红枣,一个拿出核桃,不住地让姑娘吃。然后,坐着老二的牛车,笑着回家了。
到了家,妯娌俩见着公爹,把枣、核桃送给了他。公爹有些吃惊地说:“您俩咋知道我要的是这些包儿?”俩媳妇说:“我俩哪知道啊,听别人说的呗。”她俩便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老掌柜一听,心里乐了:“三娃要是娶着这闺女,我就放心了。”于是,老将出马,去打听那闺女的情况。一打听,知道那闺女叫春梅,是郭庄人,那庄还有亲戚呢。他又找到亲戚,让亲戚帮助说合。三下五去二,婚事说成了。没多久,选个好,吹吹打打把春梅接了过去。婚后,春梅才知道王才有些憨。但生米已成熟饭,只好嫁鸡随鸡了。
过了四五年,公爹去世了。兄弟三个分了家。老三分两间房屋,分一个马。马吃夜草才肥,王才不会经管,没几个月,马瘦得皮包骨头。春梅对王才说:“你再喂几个月,不耽误把马喂死,咱把它卖了吧。卖后咱再买个牛,牛既好喂,又能犁地。”王才说:“就照着你说的办吧。那你说咱的马能卖多少钱?”“八串钱,少这个数不能卖。”春梅回答。
第二天,王才拉着马来到街上,大声吆喝着:“卖马了,卖马了,八串钱就卖。”到了小晌午,过来个三十来岁的人,他仔细地端详了一会儿马,然后对王才说:“这个马,我买了。这会儿,我没带钱,过几天,我给你。”王才说:“大哥,你姓啥名谁啊?”这人说:“我姓的东北风,住的蛤蟆坑。名叫暄地长,门前一个吃谷虫。”王才没有再细问,就回去了。
到了家,春梅正在屋纺花。她打算织些布卖,加上卖马的钱,卖一头牛。看见王才回来了,问:“马卖了?”王才说:“卖了。”“卖了多少钱?”“八串钱。”“钱呢?”“人家没现钱。”“他叫啥名,家住哪里?”“不知道。他说‘我姓的东北风,住的蛤蟆坑。名叫暄地长,门前一个吃谷虫’。”春梅气晕了,这个没材料的男人,马不是被人骗走了嘛。
她躺在床上,蒙头就睡。睡着想着卖马的人说的几句话。“姓的东北风”,可能说的是姓氏,但哪有姓东北风的?再仔细一想,刮东北风天气寒冷,这个姓可能姓韩(寒)吧。“住的蛤蟆坑”,蛤蟆好哇哇,聒螀得慌,这人住的可能是蒋庄。“名叫暄地长”,地暄,庄稼长得旺,这人名字可能叫发旺。“门前一个吃谷虫”,这是他住的房前的东西。啥叫“吃谷虫”呢,她左想右想,终于想出来了:“吃谷虫”不就是是碾盘嘛。这人还算有良心,用个谜把他的底细说了出来。他翻身下床,对王才说:“你也甭发愁了,明天你到蒋庄,找到一个碾盘,站在碾盘上,就喊韩发旺大哥,就有人把马钱给你。”王才说:“真的?”春梅说:“我能謤你!”
第二天,王才早早起来,来到蒋庄,东找西找,发现了一个碾盘。他窜上碾盘,张嘴就喊:“韩发旺大哥,快给我马钱!”不一会儿,买马的那人推门出来了。他一见王才,不由地愣住了:“老弟,你咋知道我住在这儿,知道我的名字叫韩发旺?”王才看见买主,高兴地蹦下了碾盘:“我不知道你姓啥名谁、家住哪里,是我媳妇跟我说的。”韩发旺说:“你还没吃饭吧,走,到屋吃饭去。”王才推脱不掉,跟着韩发旺进了屋。吃罢饭,韩发旺把钱如数给了王才,对王才说:“你带手巾没有,我想给你媳妇捎个包儿。”王才说:“有。”韩发旺让王才摊开手巾,他把一个馍掰开,在里面放上一块臭肉和一节葱白,然后包成一个包儿。
王才说:“你弄这是啥意思?”韩发旺说:“你到家把包儿交给你的媳妇就明白了。”王才回到家,把钱给了春梅,喜滋滋地对春梅说:“人家韩发旺可好了,管我吃饭,还给你捎个包儿呢。”春梅说:“啥包儿啊?”王才把手巾包给了春梅,春梅解开包儿一看,一个馍里夹块臭肉和一段葱白。心里明白了韩发旺的用意。他是耍笑我,说我聪明伶俐的人配个没用三啊。春梅又羞又气,扔掉手巾包,到屋里拿几件衣服要回娘家,王才再三劝阻她也不听。
过了几天,还不见媳妇回来,王才着急了。心想,这都是韩发旺的过分,得找他要媳妇。于是,王才掂起脚就去找韩发旺。见到韩发旺,他脸红脖子粗地说:“韩大哥,你存心要拆散我们啊。我媳妇看了你给的包儿,生气不说,干脆回娘家不回来了。要是今后她闹离婚,你把你的媳妇给我!”韩发旺一看这个事闹大了,忙说:“老弟,别生气,我只是开个玩笑,这会儿我就把弟妹给你接回来。”
于是,韩发旺稍事准备,骑上马便向春梅所在的饭铺奔去。到了饭铺门口,他翻身下马,把马拴到一边,径直走进屋里。进屋就说:“掌柜的,做二十个青菜盘,要不重样儿。”店里的厨子开始亭亭当当忙起来,过了好大一会儿,还没见盘子端上来,韩发旺就一再催促,可还是端不上来。
这时,春梅出来了,问厨子:“客人点的啥菜呀,镇长时间还做不好?叫人家一再地催。”厨子便把韩发旺点菜的情况说了一遍。春梅说:“这还不好办,屋里有韭菜没有?”厨子说:“有嘛。”春梅说:“那就先炒两个韭菜盘,一荤一素,然后再炒两个青菜,那就行了。”厨子说:“这有啥讲儿?”春梅悄声说:“客人是故意为难咱,咱是将计就计。韭菜,可当九菜。两个韭菜盘不就十八个了吗?再加上另外两个青菜盘,就凑够二十个了。”
厨子嘟哝着说:“早知道是这四个盘,不早就端上来了嘛。”厨子把四个菜端上,韩发旺一看这几个菜,无话可说,知道这一切都是春梅的主意。心里暗想:好聪明的女子啊,可惜一朵鲜花插到了牛粪上。
吃罢饭,开了钱,韩发旺走出饭铺,来到马跟前。他的马鞍是折叠的,一展开,成了两个马鞍,他要在每个马鞍上都骑上试试,当骑上第二个马鞍时,那马死活不让他骑,几乎要把他甩下来。他就扬起鞭,使劲地打马和马鞍,马声嘶力竭地鸣叫。
春梅听见马叫的声音不对,就走了出来。一看,这不是自己家卖出去的马吗?经过几天,马的膘身好了不少。再一看马的背上,驮着两套鞍。
春梅心疼地抚摸着马头,对韩发旺说:“你是韩发旺大哥吧,你为啥那么狠心打马?”韩发旺说:“你是王才老弟的家里人吧。你看,我为这匹马鞴了两架鞍子,想让两个人一起骑,它死活不让,我不打它行吗?”春梅一下明白了:好马不鞴双鞍,好女不嫁二男,这位韩大哥是在劝我啊。便对韩发旺说:“韩大哥,不要再说别的了,谁让我命不好呢。你给王才带个信,我下午就回去。”韩发旺听了春梅这几句话,长叹了一声,骑着马回去了。
这是发生在桥头西北刘寺附近的一个真实故事,过去不少人都知道。现在,一提起这个故事,有的上年纪的人还能根哩秧哩讲得有鼻子有眼的。
故事讲述:张殿芳,桥头镇和庄村西张营人;樊永福,桥头镇和庄村东张营人。
作者简介